我的耳朵开始轰鸣,就像是小时候第一次游泳耳朵灌水一样。我只看到罗嘉良在对我说话,他的嘴巴一张一合,可我什么声音也听不到。
我的耳朵在捕捉到跳楼这两个字眼以后彻底失去声音。我觉得周围到处充斥着福尔马林的味道。
眼前好像已经看到罗嘉音从楼上一跃而下,她不算很长的头发在风中飞舞,然后她极速坠落,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血液就那样从她的口鼻流出来...
我再也压制不住想吐的冲动,推开罗嘉良,冲到最近的洗手池前开始狂吐不止。
昨晚刚跟着经理参加完应酬的我到现在滴水未进。绿色的胆汁就那样毫无征兆的吐出来,苦涩让我瞬间清醒了很多。
我用冷水冲了把脸,按压着太阳穴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罗嘉良和那个男人由争吵开始互殴,他们在罗嘉音巨大的黑白照前你一拳我一拳的撕打着对方,而罗佳音就那样微笑着注视着他们。
我靠在洗手池边呆愣愣的看着他们,其实这时候我应该去拉开他们,可我无动于衷,我就好像一个局外人一样看着他们打的你死我活。
其实我本来就是局外人。
等晕眩感稍好一点之后,我用旁边的干纸巾擦了擦脸上的水,然后快步走出大厅。
“周真,你就不跟我姐说点什么?”
就在我的左脚踏出会场大门的时候,罗嘉良在我身后含糊不清的说。
“我和罗嘉音有七年的空白期。”
“这七年来她的生命发生过什么,出现过什么,对我来说只是一个个故事。逝者已矣,生者如斯。”
我认真的盯着罗嘉良的眼睛对他说“罗嘉良,活着的人更应该善待自己。”
我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我没有开灯,摸黑爬上床。
黑暗总能带给我安全感。
我的手机壁纸是一群人溺于深水,我迷恋这种感觉,就像你知道今天过后,你离死亡就会更进一步,而这种消极颓废总能带给我安全感。
仿佛有一个人,从身后拥抱着我。他问我,如果你明天就会死亡,你想对世界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
我不知道。
我从没设想过我要在死前对这个世界说什么。因为死亡每天都在发生。而我们也总是没法好好同这个世界告别。
既然如此,那不如就珍惜当下好好生活吧。
毕竟我们都无从得知明天和意外哪个会先来敲门。
不出所料的,我又失眠了。即使加了一份剂量的安眠药也没法拯救我。
凌晨三点,我躺在床上死死盯着天花板上的镜子。我在天花板上安了一大面镜子,因为我总觉得每晚睡觉时,哥哥就在我旁边。我要死死盯着,他不能有机可乘。
清晨六点,我给二胖打了个电话,让他帮我跟经理请假,就说我去出外景了。
而后,沉重的困意袭来,我终于睡着了。
我是被敲门声惊醒的,梦里哥哥还是那样孤独的坐在天台边,他的看向我的眼神充满了怨毒,“周真,你信不信,我要跟着你,我要看看你这个好学生,究竟怎样过完这一生。”
然后他就当着我的面跳了下去。
冷汗湿透了睡袍,我惊魂未定的大口大口喘气。
哥哥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我的梦里。看来一定是罗嘉音的事刺激到了我。
我换了件衣服,走过去打开了门。
门外是昨天那个男人。不。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昨天,我只觉得自己睡了很久。
“我想跟你谈谈。”
“我没什么可说的。”
我正准备关上门,他突然一把拉住把手,用他有些肿胀的眼睛死死盯着我的后背“你身后一直有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