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掌柜懂他的意思，说道：“公子看样子，是九州那边的人吧，不知道是来自哪个州？练刀是不是想跟斩龙者老前辈学习。正好，着这些日子斩龙者回来了，你在这泉眼城周围转转，说不定，他一看上眼，就收你做弟子了呢？”

老掌柜在漠北待了很多年，近些年，他见了不少刀客，来这漠北就是为了寻找斩龙者的踪迹。本来，学刀的人，不及学剑的百万分之一。可是自从宋恒出现以后，这种情况就有所改变，如今在漠北，配刀的人也越来越多。虽然还是比不上剑修，但好歹有所改变，老掌柜看在眼力，记在心里。

谢宝树问道：“掌柜的不觉得，学刀不如学剑吗？”

老掌柜摇了摇头，说道：“虽然世人都觉得，学刀不如学

剑。但是我觉得，学什么都是一样的，你不努力，学啥都没有。天天在这吹牛有什么用呢？难道以为长个小胡子，配着一把剑，就是位剑仙看了吗。”

听到这话，那小胡子剑修再也忍不住，上楼去了。

他可不敢对这老掌柜发火，在这泉眼城待了这么些年，他很清楚，这个老掌柜看着慈眉善目，非常抠门。实际上，掌柜的是一位金丹境界的人仙练气士。他这点修为，可不够看，只能上楼去。

老掌柜看了一眼谢宝树腰间的木刀，笑道：“既然这位斩龙者前辈，在刀道上走了这么远，还走得这么平稳。说明刀这条路，是能窥见大道的。那些觉得刀不如剑，去练剑的，估计这辈子也没什么出息了。”

谢宝树伸出大拇指，笑道：“掌柜的这话我爱听，我来自大唐天水州，这次来漠北确实是为了练刀。”

老掌柜又说道：“我是来自菩提州，不知道小兄弟去过没有？应该没有吧，两个州虽然相邻，但是中间的路不是很好走。”

谢宝树摇了摇头，说道：“菩提州我去过，还在蛰龙寺里，跟那的高僧学过拳呢。不止如此，就连菩提州更北边的两界山，我也去过，在上面待过一段时间。”

老掌柜感叹道：“没想到公子年纪不大，阅历却如此广阔啊，去过两界山的好汉，今日这饭菜，我给你免单了。”

谢宝树腼腆一笑，说道：“这怎么好意思呢。”

这时，其他在客栈里喝酒的客人们纷纷围了上来，他们听到谢宝树去过两界山，都纷纷过来，要给谢宝树结账，让他再多讲讲两界山那边的见闻。谢宝树有些犹豫，看了老掌柜一眼。

老掌柜笑道：“你就给他们讲讲吧，这饭菜我是不收钱的。”

谢宝树看着那些修士期盼的眼神，咳嗽了一声，理了一下思路，准备开讲。这时候，楼上的小胡子剑修按捺不住自己的内心，也跑下来，坐在谢宝树后面。其实他没有走远，听到两界山的消息，也跑了下来。

谢宝树没有在意这些，而是慢慢说道：在我大唐边境，是最重佛家的菩提州。菩提州再往西，就是两界山。两界山靠菩提州这一边，没有修路，上去只能走泥土路，但不是很累。头一回上去两界山的修士，可能有些不习惯。因为那里的妖气浓厚，稍有不慎，就会吸入体内，有损修为。靠妖族的那一边，有一条翡翠之路，是通往西天孔雀国的经商之路。”

就这样，谢宝树一直说到傍晚，才把两界山的大概见闻说完。

众人听的如痴如醉，那个小胡子剑修，听到动情处，还问道：“公子有没有跟刘太保说过话？”

谢宝树点了点头。

一旁又有人问：“刘太保是一个很厉害的

人吧，传说他每天都要用大妖的血肉下酒。”

小胡子剑修瞪了那人一眼，说道：“问他能知道什么，他不过是个还未跨过天堑的修士罢了。刘太保是什么人物，能待见他？我估摸着，是这位公子，远远的看见刘太保，然后刘太保跟你打了个招呼对不对？”

老掌柜看向谢宝树，说道：“他这人说话就是不讨喜，你不用理他，他没有恶意的。”

谢宝树自然不会跟他一般见识，又跟众人聊起了别的，很晚以后大家才慢慢散去。谢宝树将那一壶米酒喝完，接着跟老掌柜聊起了天。老掌柜也是毫无睡意，知道谢宝树去过菩提州以后，他更为激动了，说起了自己的故事。

老掌柜名为符雪园，这个名字，听起来就很像冰雪州人士，其实他是菩提州修士。年轻时候，也是出去闯荡过的人，后来生了个姑娘，自己的道侣不幸去世，老掌柜便把闺女寄托在菩提州一所书院中。当然，这时候闺女大了，能自己照顾自己。他就来这漠北，赚钱养家，闺女资质还行，听说在学习儒家，如今已经是聚神境的练气士了。

这漠北中的工作，虽然无聊，但是有保障，适合养老。

而且每一年，都要赚不少钱，可以寄回去，让闺女好好买一些东西，也算是补偿。闺女也听话，时常会写信过来，跟老掌柜说一些家长里短，还有学院的事情。这些信，老掌柜都好好守着呢。

谢宝树听完这些，很是感慨，他突然感觉，人生好短暂呐。不知道哪一天，他会不会也娶妻生子，白发苍苍？会不会也有自己的儿孙后辈，会不会也要挣钱养家。

两人，皆是惆怅不已，相视一笑。

这时，客栈外有个人走了进来。

老掌柜符雪园抬了抬手，说道：“我们打烊了。”

这一抬手，就是金丹练气士的威力，想让那人知难而退。在这泉眼城里，实力可是很重要的。若是碰到闹事的人，直接打法走就行了。这人看到打烊的招牌，还走进来，不就是想找茬么？

那人径直走到谢宝树身边，老掌柜的金丹之气好像对他没有半点作用，这人一巴掌拍在谢宝树的后脑勺上，骂道：“我让你来练刀，你倒好，在这吹牛喝酒，是不是很爽啊？”

虽然喝的是米酒，谢宝树却有点看不清来人了，他想要推开这人，去发现根本推不动。

老掌柜符雪园大惊，自己金丹境界的修为，在这城里也算一号人物了。这人到底是谁？面对自己的随手一击，居然丝毫不躲也不反抗。不过看他的样子，似乎认识谢宝树，肯定没有恶意。

想到这里，老掌柜便不再动手，仔细打量起了来人。

这人身材并不高大，披着披风，腰间跟谢宝树一样，挎

着一把刀。整个人看着就像普通的的老头，挺有精神。不过在刚才那一下试探之后，符雪园知道，这人肯定不是普通老人。

也是，普通老人怎么可能出现在漠北呢？

突然间，老掌柜好像想到了什么，他看这个穿披风的老人一眼，站起身来，问道：“您，您是！”

挎刀老人打断了他的询问，示意老掌柜不要出声，然后露出了腰间的刀柄。

符雪园看见了刀柄上的铭文，一时间，激动得说不出话来。他早该想到的，在整个漠北，还有谁挎着刀，披着披风的？只此一家，别无分店，这位老人就是传说中的斩龙者！

这时，谢宝树终于缓过来，他看了宋恒一眼，问道：“老头，你怎么来了？”

听到这句话，老掌柜符雪园想到刚才谢宝树说过的话，他居然真的喊斩龙者为老头！这一幕，要是让刚才小胡子剑修那一伙人看见，他们会是什么脸色？

宋恒没想那么多，他从柜台上给自己倒了一壶酒，小小喝了一口，神色安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