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能够想象得出，江蓉捧着手机打字时，脸上认真而专注的神情。

就连李焕自己都没有注意到，此时他脸上的表情，是多么的柔和。

芳芳好奇的瞅了李焕一眼，看他一脸甜蜜的样子，忍不住八卦起来，凑近了小声道：“李焕，你女朋友啊？”

李焕被芳芳突然出声给吓了一跳，差点把手机给摔了。

翻个白眼道：“我现在一穷二白的哪里会有女朋友，这是我师姐！”

“啧啧，还姐弟恋。”

芳芳一脸揶揄。

李焕：“我比她大两个月。”

“啧啧，同门恋。”

李焕：……

现在后悔和这个小八婆在一辆车上，自然是已经晚了。

甚至芳芳还凭着自己一张楚楚可怜的小脸蛋，硬是和李焕旁边的大爷换了位置，十分兴奋的戳戳李焕的肩膀：“你回去不会和黄叔打架吧？”

这父子俩根本就没什么感情，是众所周知的。

李焕没少和养父大打出手，特别是一而再二三的看到养母满身伤痕的情况下。

李焕的眼神冷了冷，声音生硬起来：“看他会不会招惹我吧。”

“好歹是你爸，你别闹的太难看了。”

芳芳有些担心了，乡里人的嘴巴是最厉害的。

虽然谁都知道黄叔不是个什么好东西，喝酒赌博，好吃懒做，还打老婆孩子。

但李焕一个被收养的孩子，反过来和自己的养父正面打架，在以孝为先的思想中，李焕也没少在背后被人指指点点。

每当这时候，李焕都会十分怀疑，这群人是瞎子么？

看不到他养母肿胀的脸颊和身上淤青？

甚至是一次次进出养母房间的男人。

各种男人，工地上的流氓，游手好闲的地痞。

李焕每每想起这些，眼神都会不由自主的冷下来，似乎随时都会爆发一般。

看到李焕猛地阴沉下来的脸色，芳芳乖乖住嘴。

当年李焕差点把黄叔给打死是村里人尽皆知的事情，当时李焕的表情就是这样的，芳芳躲在拉架的母亲身后，偷偷看着。

那样恐怖的眼神从此就刻在了她的心里，或许这辈子都无法忘记了。

两人之间沉默下来，火车偶尔路过隧道，车厢里明明暗暗的，到处充斥着打呼噜，脚臭，和泡面的味道，浓郁的让人作呕。

已经习惯了御厨房的馨香，再加上鼻子的灵敏，李焕有些难耐的皱着眉，闭上眼睛戴着耳机，听歌睡觉。

芳芳不敢打扰，只好自己拿着手机玩游戏。

凌晨三点，火车到站了。

好在是夏季的深夜，虽然有些凉，但也不至于冷。

李焕看了眼身上起了鸡皮疙瘩的芳芳，扔过去一件衬衫：“穿上吧，等下上车了就暖和了。”

芳芳抓着衬衫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李焕已经拎起了她的两个箱子，朝不远处的汽车站走去。

李焕没带多少东西，只是一些洗漱用品和衣服而已，而芳芳要带的就多得多了，回来的时候可能还会更多。

上了大巴，又在颠簸中摇摇晃晃了半夜，早上八点多的时候，李焕把芳芳送到家门口，才转身往自己家的方向走。

只是李焕脸上丝毫没有回乡的喜悦，反而冷峻的可怕。

周围人对他的指指点点，并不是听不到，只是不想听罢了。

四年前，他险些打死了那个男人的时候，就已经算是和家中断绝了关系。

勤工俭学，吃馒头就咸菜的熬过大学时期，然后机缘巧合的到了现在的位置。

李焕有些感慨，却从未后悔过离开这个鬼地方。

如果不是养母还在这里，李焕是绝对不会再踏入碧山村一步的。

依旧是记忆中，那个破旧的砖房，只是看起来似乎更烂了一些了。

院子里的小木栏杆已经被风雨腐蚀的不成样子，早些年刷的红漆，都只剩下了斑斑点点的痕迹。

看着上面的灰尘和破败的样子，很难想象这是一个人能住的地方。

平复了下心情之后，李焕推门走进去，还未靠近屋子，就听到了一阵怒吼和哭泣求饶。

伴随着酒瓶摔破的声音，以及女人不甘怨恨的尖叫，和一个男人猥琐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