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
漆黑的乌鸦从已然黯淡的群山深处飞出,飞跃掺杂在晚间稀薄雾气中的腐烂瘴气,像是要去参加什么久别的盛宴似的,迫不及待地站上吴家大宅的围墙。
乌鸦甲壳虫般黑亮的眼睛不屑地略过休息室内争吵不休的一众亲戚,紧紧盯着正一前一后前往茶寮西南角阴暗角落的李思霁秦缘二人。
“就是这里了,思霁哥。”并没有对刚才话题里所谓的“驱邪师”多做解释,秦缘避开茶寮中闲谈放松的佣人,带领着李思霁从茶寮西面花墙穿过,步入一间没有点亮灯光的破旧小院。
借着隔壁院内明亮的灯火,小院内的景色才得以一见。
院外池塘的泉水被巧妙地引入其中,穿过由造型石模仿天然泉水流道,自此间庭院北墙截止,环抱着一座贴墙而建,半截碑亭样式的景观亭。
银杏,无患子,山茱萸,艾草等植物在光影间交错,繁多的桃树枝层层叠叠包裹住小院东北处的墙角,一幅生机勃勃的绿植景象。
跟随着秦缘的步伐走入那半截碑亭,在本该是放置墨宝石碑之处,放置了一块半人高的花岗岩,在上面摆着一个不到三十厘米左右高,精巧至极的微型木质神龛。
神龛上层屋檐为纵横相交十字交叉的歇山过,裹挟着某些东西的它,在这个院子内是对有旺盛生命力的生物充满恶意的,会自动攻击贸然接触它的生命。所以除了仪式时,一般情况下是不用在乎它的。”
秦缘漫不经心的回答着李思霁,担忧地看着石匣。
尊敬的祖母没有指定任何人然后把仪式教授给他,族中老一辈人无人知晓,翻遍家中的古籍也没有找到记载相关内容的部分,难道自己的努力只是白费功夫?
现在连最后可能知道的人都不了解,真的会如同历代代告诫的那样,一旦不再祭祀这块石头,恐怖的灾祸将再次降临人间吗?
就在二人默默无语时,歇山厅位置逐渐传来阵阵梵音吟唱,声音漫长而庄严,委婉曲折,似月色下海潮涌动,洗涤着原本休息室内众人争吵不休的心,安抚着石匣前手足无措的二人。
“大约是叔父请来的“法师”在诵经了吧,祖母生前就与他们有过约定,希望由那些人来送最后一程。”细细聆听一番后,秦缘像是从熟悉的声音里获得了力量,再次打起精神说道。
“既然你也不记得了,那我再想想其他办法吧,也许那些“法师”知道些什么呢。”为了渺茫的可能性,秦缘告别李思霁,前往歇山厅试图询问那些冒牌“法师”。
“唔诶…”没想到秦缘竟然如此果断的转身快步离去,一点都没有一同前往歇山厅的意思,李思霁挠了挠头,无奈地打算走出院子回到茶寮,好好回忆一下儿时模糊的记忆。
这石匣,刚才是这样的吗?
纯粹是下意识回头,只见石匣外壳破损了一角的地方,石制盖子上方仿佛已经从内部悄然斜着移动,露出了一丝丝黑黝黝的内景。
有压抑不住的大欢喜似乎要从中涌出,连石匣上方的银杏树都开始不断飘落发黄的叶片,像是为即将到来的盛宴庆祝般在风中摇摆。
糟糕了,就这样打开的话,好像有不祥的事情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