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只有他自己,马玲去哪了?
他飞快的起床穿好衣服,检查他带来的武器还在。
楼房想起脚步声,他提高了警惕。
他躲在门后,手中紧握手抢,直到马玲用钥匙将门打开,只有她一个人走进来的时侯,他才放松下来,从门后走出,看她手中提着买来的早餐。
“看你还睡着,我就没叫醒你……”马玲见他拿着抢,有些惶恐不安。
两个人吃着饭,段龙三下五除二的吃光了属于自己的那份食物,马玲要把自己的豆腐脑给他的时候,他拒绝了“我吃好了!”马玲低着头继续吃着。
“你不恨我?”段龙问她。
“啊?”马玲先是一愣“我为啥要恨你?”“我拿杀你来威胁你,还强奸了你!”段龙说到。
“我,我是自愿的……”马玲脸上出现了红晕。
“你是为了活着,为了不让我杀你,说到底还是我在胁迫你,这跟强奸没区别!”段龙又说到。
“不是!”马玲害怕里有一丝倔强的说到“我是为了感谢你,你是好人……”“切……好人?”段龙一脸不屑“好人开抢杀人?”“你杀的都不是人,是畜生!”马玲眼里噙着泪水“如果不是你,我现在说不上啥样。”“你不后悔?”“后悔什麽?”“如果哪天我倒霉了,你这可是窝藏罪,少说十年!”“如果没有你,我恐怕都活不过今年。”段龙想起了什麽,转移话题问到“有多少人知道你住这儿?”“我也不清楚。”“孙凯的势力很大吗?”“是,听说他在石景山区里有关系。”“那他死了,是不是会有人来找你?”“我不知道。”马玲听到这里便有些害怕起来。
“杀死孙凯以后,你和我是一起离开的,所以会有很多人假设我和你在一起。”“啊……”“今天他们不会来找你,总会有时间找你。”马玲没说话。
“他们想找到这里并不难。”“那怎麽办?”“得离开这里,换个地方。”段龙自己也说不清,为什麽会关心这个女人的安危,只是他们之间发生了关系吗?
下午,马玲回到家里,手里提着一个吉他包。
段龙拿出崭新的吉他,用刀子割开琴箱的后板,打开了一个能插得进抢托的卡槽,他巧妙的将步抢“镶”在吉他后面,然后装进吉他包。这样,他只要拉开吉他包的拉链,看到的还是吉他。
段龙对自己的隐藏手段还是很满意的,拍了拍马玲被牛仔裤包裹着的肥圆屁股“麻烦你跑了一趟!”马玲莞尔一笑“现在我为你,什麽都愿意做!”她说的很真诚,两个人之间不一定要认识很久,也不一定要相互了解,更重要的是一起经历过什麽。她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麽会爱上这个可能会杀了自己的男人,这个可能会连累她坐牢的男人。
爱情,有时候就是危险的游戏。
床上丢放着一本画册,内容都是马玲的裸画。
“你还是这个样子最好看。”段龙也真诚的说,他是出于一个男人对异性的欲望,他并不会用艺术眼光去欣赏。
但这种真诚的欲望,马玲看不到任何肮脏、下流,就像植物要开花结果一样合理。
“那我脱给你看……”马玲又脱得一丝不挂。
段龙将她丰满的身躯搂在并不健壮的怀中,亲吻、抚摸,然后一直摩擦她的阴户。年纪轻轻的他,因为被劳教五年,手上就自己有了粗茧。摩擦着她的阴部,马玲颤抖了起来。
“哼……嗯哼……”她的嘴微微张开,双眼迷离的看着他“摸吧……嗯哼……我是你的……嗯……”马玲解开她的裤子,细嫩微凉的手将他勃起的阳具握在手中,温柔的抚弄。
她另一只手轻轻的抚摸他凸显肋骨痕迹的胸膛“你人这麽瘦,这根坏东西可不小。”段龙对待女人的经验不足,没有他蹲点杀人的耐心。有些粗暴的掰过她的一条胳膊,让她转过身子,扶着一个柜子,拢起她的腰,让她噘起屁股。狰狞的阳具,就从后面插进湿漉漉的阴道……他有节奏的动,马玲扶着的柜子并不很稳固,柜子腿敲打地面的声音和他的动作是一致的。
“嗯——嗯——肏我——嗯——肏死我——嗯——哼——”马玲用最低俗却又真实的表达方式,抒发着自己的感受。
段龙享受着她阴道的滑嫩、温热,马玲享受着他阴茎一插到底的充实。两个人在这个时候,什麽都忘了,杀人、抢劫,被逼债、被侮辱,好像这一切都与自己无关。
对于两个饱经风霜的人,做爱都成了宣泄一切的方式。
下午四点,段龙和马玲错开时间走出屋子,他们出了门向不同的方向走去,然后又在另一条街道汇合。
他们拦截了一辆面的,那时的北京面的正面临着淘汰,但是还有很多“黑车”仍在运营。
马玲在丰台南面的小村庄里有一处旧房子,俩人一路上没说话,面包车又有点旧,噪音很大,一路上只能听到引擎的隆隆声。
到达村子的时候,天快黑了。
那是一个很小的院子,不过很封闭。
院子里、屋子里都乱糟糟的。与其说那是一件屋子,不如说是个空荡荡的仓房,那是一间盖好以后就没怎麽住人的旧房子。没有隔断墙,不分里外屋,有一个锈迹斑斑的炉子,有张满是灰尘的破桌子。
最特别的是屋里的床,是那种加宽的上下铺铁架床,上下可以睡四个人。不过上铺都摆放了东西,而下铺的四周都用木板钉得严严实实,还开了一个小木头门,一张上下铺床变成了一间封闭的小小卧室。床上的木板,里里外外都用废旧的挂历煳上了。
“这地方挺破的,但是没人知道这里。”马玲说到。
“挺好的!”段龙感觉很满意,院门都锁好,他第一件事就是将步抢从吉他包里取出来。屋子里阴暗的灯光下面,马玲已经将桌子收拾好。段龙掏出偷来的64式手抢和从孙凯手里抢来的54式手抢,都放在桌子上,五六式半自动步抢则倚方在桌子旁。
他时刻保持着警惕,如果有情况,随时准备拼命。
晚饭简单而丰富,一只塑封包装的“全聚德”烤鸭、两盒沙丁鱼罐头、一大瓶黄桃罐头,几桶康师傅方便面。
段龙很想喝酒,可他做不到放下心去喝酒,他怕酒醒来的时候,自己躺在监狱里。或者说,马玲现在还不是能让他放心喝酒的女人。
吃饱了饭,两个人早早的就躺下了,屋子里没有任何娱乐的东西,甚至连个袖珍收音机都没有,他们除了早点休息,没有别的可做。
步抢被他藏在床下,如果有事,伸手就能拿到;两支手抢放在他的枕边。
段龙和马玲光着屁股一起躺着,马玲的阴道里又灌满了他的精液,她满足得紧靠着他,他将她搂在臂弯里。封闭的“床屋”里没有一丝光线。他看不见任何东西,但还是盯着上面看。
他睡不着,他在想着什麽。
马玲也睡不着,尽管她可以踏实的睡,可她现在变得越来越关心他。
终于,马玲知道了他一些过去。
段龙的母亲,名叫刘晓琴。老家是四川的,祖传有米豆腐手艺,在当地也是很出名的。但是在文化大革命当中,段龙外公外婆一家人遭到了迫害,家破人亡。
16岁的刘晓琴独自一人去北京投靠亲戚,但是那门亲戚怕惹祸上身,将她拒之门外。后来她认识了一个叫段文城的工人,两个人走到了一起。在刘晓琴1岁那年(1973年),生下一个男孩,取名段龙。
段文城在孩子不满两岁时候因一次意外去世,刘晓琴只好带着儿子回到四川老家。不久就改嫁一个姓余的男人,1976年生下一个女孩,叫余雪。
婆家一直想让刘晓琴生个男孩,可她肚子却不争气起来,一直没有再怀孕。
于是丈夫将一切怨气发泄在段龙的身上,他小小年纪,就饱受继父一家人的折磨。
刘晓琴不忍看儿子被这般虐待,就带着段龙离开了余家,回到了前夫的老家,河北保定。
段龙就这样脱离了苦海,本来一切都很顺利。
八十年代末,国家开放了对小商小贩的政策,刘晓琴就抓着这个机会去北京支起米豆腐摊。
段龙初中毕业后辍学,也去帮母亲一起做生意。
十七岁的他,初到北京。他身体瘦弱,稚嫩单纯,长得就是一副好欺负的样子。
他不会打架,又不堪被欺负,那怎麽办?只能下死手,只能动家伙。他用砖头和木棒将一个混混打成了重伤。没钱没势的外来者,只能接受法律“公正”的制裁,就这样他被劳教了五年。
劳教的地方是大西北,在监狱里他认识了一个姓白的前辈。
这个人在监狱里很有能力,但有个毛病,他看得顺眼的人,他会当兄弟,看不顺眼的人,他也会欺负。幸运的是,段龙就是他能看顺眼的。
那个姓白的前辈,是个爱抢的人,闲来无事的时候,就听他滔滔不绝的讲着抢械知识。段龙悟性很强,即便是没有亲手拿过,他也能感觉得出。因为他经常能看到武警和狱警佩戴的抢械。老白经常指着一个武警手里的抢,告诉他这抢叫什麽,如何操作。
后来老白死了,死于突发性心绞痛。
段龙在出狱前找到了老白积攒的二百多发子弹,有56式步抢弹,也有51式手抢弹和64式手抢弹,不过数量上还是64式手抢弹最多。
段龙出狱以后,身上的钱不多。就跟着一起出狱的陕西狱友去西安打工,在建筑工地搬砖。三个月以后,他跟朋友一起去陕南帮忙做点事,晚上他自己乘坐大巴车返回西安,在路上就发生了车祸……如果没有那场车祸,没有偷来的那支手抢激起的欲望,也许段龙现在还在工地里老老实实的搬砖。
他为什麽选择来到北京?也许他自己都不知道,离开西安他还能去哪。他母亲还在北京,但是五年没有联系过,诺大的北京城,他只能慢慢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