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所有的人都告诉他,那个一起陪他玩的小女孩不见了,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了。
犹记得那年只有八岁的他,一巴掌打在跟他说这话的仆从脸上,小小的手竟有那么大的力气,把那二十多岁的男子打的嘴角直流血。
这是他第一次动手打一个下人,也是唯一的一次。
他不信,他不信那个总是爱欺负他的小女孩就这么消失了,他不信那个在母亲去世后代替母亲陪他一起放烟花的小女孩再也不回来了。
他一直在等,一直在找,十年来,他曾走过三山五岳,亦曾闯过五/湖/四/海。只要他到过的地方,就会留下寻找她的痕迹。
此刻他想对着所有的人说,你们看,她现在不是回来了吗?可是他不能,现在的他连相认都不能,只能就这么远远的望着。
一念起,咫尺天涯。天知道他用了多大的定力才压住了一把把眼前的女子搂在怀里的冲动。但他的理智告诉他,现在还不是相认的时候,现在还不能让人知道她的身份,他要保护她,再也不能让她身处险境。
海棠望着那双深邃的眼睛,看到那从眼底深处一层一层涌出来的波涛汹涌,心里竟隐隐有一丝丝的疼痛。
十年生死两茫茫,就那么一眼对视,她就知道他认出了她。
光影如年,白云苍狗,但两人早也不是当初手拉手一起玩闹嬉戏的伙伴了。
诸葛浩初察觉到了身边这个大儿子的异常,不着痕迹的扯了扯他的衣袖。待诸葛清鸿望向他时,轻轻的摇了摇头,诸葛清鸿何尝不知父亲的意思,但是怎舍得低头,怎舍得。
可不舍得还是要低头,这房间里坐着来自五/湖四海/的人,心思各异,万不能让有心人看出端倪,毕竟她现在的身份还是叛贼之女,虽然诸葛父子都知道,她不是,她的父亲更不会是叛贼。
可是现在他们只能忍,忍到真相大白的那一天。
这父子俩不知,刚才的异常举动已被有心人看在了眼里,记在了心里。
诸葛清鸿低头向诸葛浩初说了一句什么话,便和诸葛星朗一起走出了大厅,从海棠身边走过的时候身子略一停顿。但也只是略一停顿,眼神都未曾变过,便大步流星的向外走去。
没过多久厅中渐渐热闹起来,各地武林人士陆续赶到,各种礼物接踵而至,奉承寒暄的话说起来也是一套一套的,海棠已经多年不见这种场面,也不想再见,心情一时有些烦躁,便扭头朝墨妍看去,只见墨妍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正在看着厅中某一处,脸色微红有些许娇羞之色,海棠一惊,慌忙顺着墨妍的眼光望去。
见墨妍看的人是诸葛清鸿,不知何时他已换去了那身玄色劲装,换上了一套淡蓝色窄袖直襟长衫,腰间束了一条月白色波涛纹金属材料腰带,上面挂着一块上好的羊脂白玉,满面灰尘也已洗净,头发用一根月白色发带束在头道:“老爷,李家来人了,现已行至万仞梯半数,不出一刻便能登上山来。”
诸葛浩初闻言一惊:“你速速带二十名护卫去接一下他们,万不可怠慢。” 待那名仆从退下以后,诸葛浩初唤了一声诸葛清鸿:“隐儿,你随我出门去迎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