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姐姐……
江家!这一切,她不能忘,也忘不掉,这样的痛没有解药,她心里的恨像烈焰燃烧,不能控制,无法停息。
她的玉儿,那么好的孩子,那么乖的孩子啊!那是她的心肝宝贝,是她曾经对生活唯一的寄望和坚持,现在……现在还剩下了什么?
她在心里筑了一座坟,里面葬着她的玉儿。小小的孩子躺在那座心坟里面,永远是晶莹剔透,白衣胜雪的模样,永远闭着眼睛,躺在旭阳陌陌的垂柳下面。
丙午那年的雪一直在下,下在心头,积着厚厚的冷,从未消解。
江采衣站起身,垂头看着跪在前方红毯上的三个人,扯出一个阴冷透骨的笑容。
江烨一头就跪下,他的腿还没好,行动不灵便。昔日的晋候爷如今后脑全是黑白交杂的斑白的发,看起来瘦了好多,眼皮下一片憔悴的灰白,原本高大的身形也有些佝偻了。
江采茗则跪的更低,身体微颤扶着父亲,连面对江采衣的勇气都没有,只是把额头紧紧抵在地毯上。
宋依颜磕了头之后就挺起身,她的面容在阴影里头显得越发刻薄突兀,江采衣转眼睛看她,手腕拖着下巴,细细品味她的形貌。
果然,人的容貌和经历有着密切的关系。当初,这个女人作为胜利者占据了父亲爱情的时候,是多么一种轻灵高雅、不染纤尘的模样!似乎全世界的从容淡定都在她身上。
而今,不过短短半年,她的颧骨就已经高高凸起,满脸无法控制的道道横肉,薄薄的嘴唇瘪扭在一起,那层皮肉似乎用指尖松松一挑就会脱落下来,里头每根骨头都带着扎人的尖刺。
谢罪之后,宋依颜缓缓抬起头来,声音沙哑,“娘娘,臣妇想和您谈谈。”
江采衣眯起乌黑杏眼,冷笑,“你?想和本宫谈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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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采衣坐在紫檀木雕龙桌案前,犹如一尊铁石心肠的雕像。
宋依颜舔舔嘴,为了能给茗儿说个好婚事,她好话说了一轮,也赔罪了无数遍,没想到江采衣如同石头捏成的人儿,半点不动心。
宋依颜用手托着巨大的肚子,悲哀的看着江采衣。她如今是高高在上的皇帝宠妃,可是这样的高位这样的荣宠,不也腐蚀掉她了的本心吗?她何曾如此高高在上,用眼角看着别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