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看尤庶妃,懿德王爷心里明白这人是留不成了。不过是否应该立刻要她的命,他依旧有些犹豫。女人倒不是问题,宠过了也就那样。可尤庶妃是庶子沉羽的母亲,到底是自己的骨血,懿德王爷可以不在乎小妾,却不能完全不为儿子考虑。如果杀了母亲,那么沉羽以后在王府里还能有几寸立足之地?只怕是要比门楼上的狗还贱上三分了。
沉羽吸着鼻子,瑟瑟发抖的依偎在母亲身旁,看的懿德王爷心里也紧紧的揪了起来。
懿德亲王敲了敲桌面,喃喃低语,“或者……要命就不必了。把尤庶妃发落到庄子上吧、庙里头也可,算是给皇上一个交代。”
这回,连偏坐一隅不吭声的老太妃都不能答应了……这不是糊弄皇帝么?懿德亲王心存侥幸,她可决然不能同意!一个庶妃,连正经的妾都排不上名号,私底下搞些破事儿连累王府,已经足够她死上十回八回了,还有什么舍不得!
老太妃虽然常常觉得孙女儿不靠谱,可是关键时刻,却觉得孙女儿的话实在是很有道理。尤庶妃这种女人就是祸害,整天上蹿下跳没个安生。家里姨娘侍妾多了,是非也多,多少豪门贵胄都是栽在这上头!懿德亲王性子风流,一个女人接着一个女人的换,真正不成器。本来么,守着王妃过日子,安安稳稳的富贵一生,多好!孩子们一个比一个有出息,还怕老了没依靠么?
他倒好,弄了尤庶妃这么个心高气傲又蠢笨的女人放在后院,生个儿子就狂的不知道天高地厚,天天琢磨着怎么削尖了脑袋上位!妾这种东西,没一个好的,就算一开始的时候安生,被富贵繁华的日子泡久了,个个儿野心长得比坟头上的草还快,现在看看,惹出多大麻烦!
老太妃使劲儿摇头,拿出老祖宗的气势狠狠拍了一掌桌面,砰地一声响彻大帐,“懿德!娘虽然老了,可也在宫里混过了大半辈子,皇上是什么人,你看在眼里。你觉得,他会任由你糊弄么?!”
懿德亲王狠狠一颤,骤然觉得寒气裹卷上全身,差点血液逆流。是啊,皇上他是什么人?
北周天玺皇帝,六岁登皇座,于乱世烽烟中御极,接管了一个几近破碎的山河。他十岁平天下,短短几年就把一个曾经七零八落的北周捏成如今的模样!皇帝少时东征西战,纵横山川,把周边一众小国拾的服服帖帖,打服打怕了,自己才从战场上退下来稳坐金銮殿。铁血帝王的名讳至今说出去,还能令周边小国的儿童夜止啼……他那皇座下堆积的,不是锦缎鲜花,而是如山的尸骨!他不是生于深宫、长于妇人之手的太平天子,而是踩着尸山血海登上帝位的当世枭雄!
懿德王爷瞬时把那点侥幸心思给褪的干干净净庶子的面子要顾及,可这绝对没有全家老小的性命来的重要!
懿德亲王手一挥,尤庶妃立刻就被挂着两条膀子,就要拖出去。
尤庶妃吓得瞪圆了眼睛,抖若筛糠。她知道这次是没人给做主了,绝望中又是哭又是嚎,死死扒着身边儿沉羽的手腕,大放悲声,“王爷!妾身求求你,好好照顾咱们的羽儿!没了娘的儿子可怜,如果王爷还念着妾身伺候王爷多年的情分,就让羽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