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身森严冷意,原本坐在主位上的荣国公自然的退开,把主位让出来。
“我儿的命案是由殿下负责调查,有了新的进展,就立即派人通知殿下了。”荣国公这语气里有几分不满,认为北寒川根本就是敷衍了事,案子还是由他们查出来了。
北寒川对此并不在意,只点了下头,往主位上坐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南尽欢在一旁的空位坐下。
今日正厅,荣国公府的人都来得很齐整,荣国公、荣国公夫人、几位姨娘还有浣思郡主和几个庶子庶女,二房那边就只有容二爷过来了。
两个丫鬟被押进来,跪在地上,一人说道,“二公子死的那天,奴婢看到柳姨娘从二公子的院子里跌撞跑出来,嘴里还说什么‘死人了’。”
另一个伺候柳姨娘的丫鬟也道,“奴婢伺候柳姨娘,听到柳姨娘梦呓说给十三小姐报仇了,经常大笑,笑着笑着就疯了。”
两个丫鬟说完,荣国公向北寒川道,“从柳姨娘的房中搜到蒙汗药,那天夜里,锦梁院中的丫鬟小厮都睡得极沉,应该被下了蒙汗药。那天,柳姨娘的确接触过那个院的饭菜。”
已经很明显,所有证据都指向柳姨娘。
所有人都等着北寒川说一句“事情真相大白”,可北寒川只是慢悠悠的喝着茶,久未言语。
在北寒川的目光落到一旁的浣思郡主身上时,浣思郡主突然慌了一下。
“本王这些天调查了一些事情,所得到的真相与你们所说的似乎不太一样。”北寒川冷声道,他的话音落下,就见秦越安带了几个荣国公府的下人进来。
所有的目光转向他们,北寒川也不再开口,把事情都交给秦越安。
秦越安先是问左边穿浅绿色对襟襦裙的丫鬟,“姑娘是国公夫人身边伺候的,国公夫人对浣思郡主的态度可有什么改变?”
绿衣丫鬟答道,“以前夫人对郡主很好,好像三年前的时候,夫人对郡主越来越冷淡,甚至经常训斥郡主。”
秦越安又问一个穿着蓝布襦裙的婆子,“林嬷嬷跟在容夫人身边有十多年了,容夫人应该会交代你去办不少隐秘的事情,林嬷嬷可曾替容夫人去害一个叫婉娘的女人?”
林嬷嬷脸色慌张,眼神闪躲,偷偷看向容夫人。
一旁坐着的容夫人怒气道,“如今是在查我儿锦梁的死,厉王殿下为何安排人在此搬弄是非?”
秦越安没理会容夫人的怒气,转而向荣国公问,“荣国公可认识婉娘?她住在西大街一处宅院里,我去查过那儿,是荣国公府的私产。”
荣国公的脸色也不太好看,板着一张脸,什么都没有说。
秦越安继而向浣思郡主问,“那浣思郡主可知道婉娘此人?”
浣思郡主装作一副不解的模样,反问,“本郡主应该知道吗?”
看秦越安非要坚持拿婉娘说事,荣国公只好认了下来,“婉娘是本国公在外的一个外室,而今她人都死了一年了。秦将军不会要说是婉娘杀了锦梁吧?”
“已死的人,自然不能杀人。”
“既然与婉娘无关,还请秦将军不要说一些无关的人和事。”荣国公怒道。
秦越安答道,“人虽不是婉娘所杀,此案,却与婉娘有关。”
“荣国公,婉娘在十七年前,可有诞下一女?”秦越安迈入正题,问题一个接着一个,“同年,容夫人可也是诞下一女?”
荣国公的脸上明显出现了些心虚,而容夫人却神色狠厉,难忍怒色。
等了良久,荣国公不语。
秦越安只得自己说道,“当年,容夫人诞下一女之后,那个女婴无故死去,之后婉娘就和荣国公商量,将婉娘的女儿抱回荣国公府代替容夫人的女儿,荣国公办好这事之后,就将府中所有知情的人灭口,故而,除了荣国公和婉娘,无人知道,浣思郡主,其实并不是容夫人的亲生女儿。直到三年前,容夫人不知从哪儿得到了消息,不仅这么多年来疼爱有加的女儿不但不是自己生的,而且,自己生的那个女儿,是被婉娘买通府里的下人害死,就是为了让婉娘的女儿能够府里的嫡女。自那以后,容夫人就对浣思郡主冷漠又挑剔,处处为难,更是暗中派林嬷嬷杀了婉娘。”
“只杀一个婉娘,自然难消容夫人的心头之恨。所以,容夫人还打算杀了浣思郡主。可惜,浣思郡主又不知道从哪儿得到了自己的身世秘密,还知道亲娘死于容夫人之手,容夫人还要杀她。浣思郡主聪明机灵,自然不会坐以待毙,在一个最恰当的时候,除掉了容二公子。”秦越安说道这儿,看向浣思郡主,“浣思郡主,在下所说,可有哪儿与事实不符之处?”
浣思郡主一下子脸色惨白,她还没来得及否认,就见容夫人像是疯了一般冲她骂道,“你这个小贱人!我就知你跟你那个下贱娘一样坏心肠!”
容夫人这一番话,已经全然印证了秦越安所说乎假。
荣国公也脸色惨白,一脸不敢置信,婉娘是他真爱过的女人,婉娘死的时候,是他亲手抱着她送入棺木,还为她守孝了许久。因为知道浣思是婉娘的女儿,所以这些年来,他最疼爱的便是浣思这个女儿。可他却没有想到他最爱的婉娘,多年前算计,杀了他的嫡女,而他的夫人杀了他最爱的婉娘,还要杀浣思。
最最让他无法相信的是,浣思竟然杀了锦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