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真的没事吗?你说实话。”雪燕捂着嘴小声道。
胡飞的脸色逐渐红润,已经没什么大碍,他柔和道:“真的没事,以前的旧伤残留。”
“不是早就不咳血了吗,怎么现在这般吓人?”
“些许后遗症而已,真没事。”
胡飞继续安慰几句,连唬带疼才把突发事件揭过,雪燕靠在丈夫怀里,嘴上不说心里更疑,她是个逆来顺受的性子,只能把这些藏在心底,希望他真的平安无事。
这股反噬并不突然,因为已经是第二次了,上一次是在子时前往寿仙宫的路上,那夜黑的深沉,狐儿蜷缩雨中熬了半个时辰才撑过劫难。
业力知道欺软怕硬,等胡飞道伤波动全无防备时,就给他来一个狠的,他脱不开身找不到办法,只能时刻绷紧神经,渡过封神大劫再想门路。
马车骨碌碌转了个弯,胡飞把小娘搂在怀里享受着片刻的安宁,他的瞳孔时而放大时而紧缩,黑芒忽闪忽闪似要吞噬眼白,屋漏偏逢连夜雨,连祂都来捣乱了。
当你接近黑暗,黑暗也在接近你。
还记得出山时的两道天算,他进入过无有无无最纯粹的黑暗,去寻找哪怕只有一丝的机会,从此就被这道黑芒纠缠到了现在。
胡飞称祂为“黯灭”,仙人神圣都有的虚假黯面,而他自己这道确是真实存在,每时每刻都在滋养着狐儿的黑心,“我”一直随着祂不断成长,直到与真正的我融合。
两者其实都是他自己,区别在于主动和被动,以前他预谋飞虎大哥姜娘娘等人,多少都会有些恻隐之心。
时至今日,七年前牡丹事件和持续不断的鹿台,竟让胡飞产生许多快感和迫不及待,他一直知道这些,只是没空去管罢了。
道阻且长,踽踽独行。
路都没有走通,何必要在意沿途的风景?
紫光终于逼退黑芒,胡飞隐晦叹了口气,外表强健的体魄下,内里却是千疮百孔蛀虫横行,已经成为他迫在眉睫需要解决的问题,暂时压住一道也是好的。
“大哥,你真的好了吗?”
“傻丫头,我是真仙人,怎么会有事,大哥能解决的。”
二房这里还好说一些,大房那里若知道此事,还不知怎么闹呢,三两句就能给你拐到女娲那,也不说圣人因果多难还,真当人家是地上的大白菜了。
雪燕想了一会儿还是觉得不妥,她很少有主见的时候,但下了决心却很强硬,一如那个女扮男装游荡集市的小娘,外柔内刚。
“我们辞官吧,朝歌如今势如水火,指不定哪天就轮到大哥,还不如去寻仙访道治疗旧伤。”雪燕抬头说道。
胡飞无奈苦笑,直视娇妻道:“我真的真的没事,咱们不提这个了,听大哥的好不好?”
“大哥,往日我什么都听你的,今日能不能听人家一次,就一次。”雪燕软语哀求。
车厢内陷入短暂的寂静,小娘的目光柔软纯净,胡飞没法子,只能说道:“过些日子从东海回返,去趟西昆仑问问吧,那位可是旧日大能前辈,想来应该能处理才对。”
“呐……好吧。”
“你啊,来笑一个,都到家门口了。”
“噫,快给人家看看,没弄乱什么吧。”
黄府大门在望,雪燕在丈夫眼前左转右转,一阵鸡飞狗跳的倒置,才把担心放下。
胡飞携娇妻走下车厢,眼前的一切慢慢和记忆重叠,也不知还能撑多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