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儿妈急急的说。
“那就趁着八月里,依苟家村前来提亲时定的日子,让他们把片儿接过去吧。嫁到苟家,咱们这心里也安了。”
于是,吴片儿的娘,便找来提亲的媒婆,为吴片儿的亲事,说了自己的家的打算。
媒婆马上喜上眉梢:
“要说你们家的老爷子是个知书达礼的老财神呢,就是聪明。看看,这年头,都什么光景了。要是在俺们小户人家,哪一个还敢留下吃闲饭的?她吃了一口,家里的壮劳力,可就少吃了一口了。这也就是你们家的姑娘,拿着当公子养了,换在有的人家,都拿来换粮食了。”
于是,由媒婆两边相传,定了日子,过了彩礼。
娶亲的日子到了,这是当年八月里罕见的一个大晴天。
苟家村几十里外,一条弯曲的黄土老路,两边是一望无际的农田。
一队抬着花轿的队伍,由远至近。
共有十来个人,都是壮年汉子。
可是,在这大暑天里,上面有太阳的烘烤,地面也似凑趣般的冒着热汽,直蒸的这些汉子个个都象打蔫的高梁杆,脚底板也似灌了铅,慢吞吞的走着,只有那。
“雪里红可离咱这里,路程远着呐。咱东家还真跟他攀不上交情。”
年长的轿夫看了看四周:
“别叨叨了,真他妈要是招来了,咱们可没命了。”
“你们没听说这雪里红从不抢女人,这是远近都闻名的。咱家的喜事,雪里红不会感兴趣。”
新郎低低的一嗓子,年长的轿夫马上应道:
“少爷这说的倒是。”
轿子旁边的新郎官,就是苟家村的大户家里的大少爷。
他骑着一匹黑色的小毛驴,瘦小的身材,黑色带红边的新郎帽子的宽沿,几乎遮住他的半嘴脸。
他混在这群汉子中间,不精不彩的。
走着走着,不远处的“知了”啾啾的叫声传了过来,他们走的越近,声音也越来越清晰,年长的轿夫高喊了起来:
“兄弟们,前面就是桃树塘了,咱们能阴凉一会儿,加吧劲喽!”
一行人立刻象打了鸡血,有了精神头,脚底也有了劲道,于是,唢呐声,又飞上了整个上空。
原来,“知了”都是上树的,有知了,就有树荫,快到凉快地方了,他们如同望见了止渴的梅。
果然,几百米后,一行人,来到了一片小树林。
依当地的习俗,花骄是不能停的,这样的做法会,对新郎家运带来不好的影响。
于是,虽然到了凉快的地方,还是不能歇脚,只是把脚步放慢,动作放缓。
突听一声大吼:
“拿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