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荣立诚再如何不爽,他也无法否认拿着稿纸絮絮叨叨的唐嘉辉,是颁奖夜当仁不让的耀眼明星。
十分英俊却没啥高贵气质的大佬,声情并茂地当众剖白他的心路历程。他的声音好听,是公认的事实,直把荣立诚听得愤恨嫉妒到想自残。
天知道唐嘉辉在家里对着镜子练习了多久,唐家的佣人连续三天获得带薪假期,第一天他们都对主子的慷慨赞不绝口,可是到了第二天下午,大家就着安慰的话,他俯低了,弓起背把连松雨护在身下。有辟邪葫芦保佑的二代会长,自觉吉人自有天相,哪怕就是有啥断梁下坠,也一定不会砸到他们。
整个大厅充斥着喧嚣凄厉的人声,连松雨费力地动了动,发现身体机能尚可,没磕坏了哪里。可能是太过震惊的缘故,躶露的手臂碾到了一层破碎的玻璃渣,血肉模糊的,她倒也没觉得很痛。
“连松雨!连松雨!”
头晕脑胀的晕眩里,她听到女人的哭声,高低各不同,还间或混杂着男人的吼声。其中,有一道耳熟的声线尤为突出。
记忆里,大少爷从来没这么激昂过。他一直是很冷静的,不高声说话,也不会在人堆里大声嘶吼。
“连松雨!连松......你别动,别动!我已经看到你了!我现在就过来!”
每个人似乎都在大声呼喊。各种小名和救命,划过她的鼓膜。可是她却在这一片混沌之中,清晰地辩出了连修然的声音,她的男人,前面还斯斯文文站在那里和陈总交谈,下一秒就成了这副奔命似的惶恐之人。
唐嘉辉抬眼看到连修然打着手语的动作和他被恐惧支配的表情,心里五味陈杂。三人再次会和时,半跪的连修然紧张地轻拍她颜色凄惨的脸蛋,瞳孔震动不断,他差不多快失去聚焦的能力了。在确定连松雨能走能动之后,他没有再耽搁,立刻打横抱起她。
“嘉辉,赶紧起来,跟我走!”
什么都搞不明白的前提下,他们唯有快速向承重墙的壁角靠拢,不敢轻举妄动。被两人护在中间,连松雨抱着膝盖,像个受惊的兔子一样,盯着灰尘弥漫的空气机械地眨眼。
室内的情况险峻异常,室外当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地动山摇之时,花园里的宾客哭天抢地,荣立诚不好好呆在原地避险,却一意孤行地要走不寻常路。他从地上爬起来,还没完全站稳,就低吼一声“不好”,径自向会场冲去。
凭良心讲,荣立诚原本是可以躲过这一劫的。
至少,他不应该像个无头苍蝇似的在冗长走廊里找人,也不该不要命地到处乱跑。兼职保镖的杜维压根都没机会拉住他,就眼睁睁地看着刀子嘴豆腐心的少东家一溜烟没影了。没办法呀,刚才睁着眼说过瞎话的荣立诚,在生死攸关的节骨眼上,第一个想到的竟然是自己的前前前女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