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在郭昂将奏疏送走以后,才从贾琰嘴里听说他到底写了什么,她脸上说不清什么表情,大逆之罪?这是真的要将甄家往死里治。
贾琰却微笑不语,示意黛玉再想想,除了甄家呢?
“东海侯!”黛玉想了一会才道:“是,黄侯与公主的三子媳妇就是甄家的,甄悯是他亲兄弟,东海侯经营多年,甄家在江南也是一方土皇帝,甄悯又是长房之子,不可能袖手旁观。”
出去查访了将近一个月的贾琰笑着,看黛玉逐渐将事情拼凑起来,他喝着米酒吃了点心,深觉还是家里好。他没告诉黛玉,其实他们被发现时候,甄家庄子上的狗腿子想黑了他们。所幸石光珠有经验,贾琰也不是笨蛋,他们干脆借着这个机会,深入虎穴,将几个涉案的庄头都给扣了起来。
然后金陵这边,甄家长辈才知道消息,也知道这事是楚王亲自撞上的。体仁院总裁甄逄立刻令长子甄忻将甄悯绑来,想要让儿子自尽,就说当时他一时糊涂,如今知道错了,无颜面对世人。可是司徒阔已经下令郭昂与归来的石光珠一道带着卫队和金陵知府差役上门要人。
甄家拒不开门,石光珠用计假装放火而逼着甄家开门,然后将不肯自杀,与父兄僵持的甄悯抓了出来。这下又惊动了甄家女眷,她们这才知道自家孩子居然做了这么件“大事”,更要紧的,父亲和哥哥居然要处死他……
黛玉笑道:“说来可笑,甄家也给咱们送礼了,而且我听说牢里的甄悯过得不错。”贾琰端着茶杯笑答,岂止不错,他陪着司徒阔着便衣去牢里,那位甄小公子,在牢里还能听曲吃烤鸡呢。
坐牢坐的简直是比做官还舒服……若不是贾琰拦着,司徒阔当场就要冲出去砸烂甄悯的脑袋,他出得牢中才对贾琰道:“过去我以为自己做了皇帝能护得住母亲妹妹也就罢了,如今看来,官场糜烂成这个样子,哪一日他们将我朝家业给卖了,我怕还做梦呢!”那还谈什么安全。
贾琰敛容道:“殿下现在明白了就好,为人君者,还是要放眼于天下。”司徒阔当年之所以担心,不过是因为怕哪个兄长上位,他们的母亲容不下自己的母亲,现在他储位在望,想法、眼光都会有变化。不过,贾琰又说了句狠的:“殿下,当年鲁子敬劝说孙仲谋,将军迎操,欲安所归乎?”
司徒阔久久不语,贾琰明白,对方一定会下定决心处置这些赃官烂勋贵!
而黛玉听说他的话之后,长叹一声:“家大业大的自然是家族为先,卖了一个皇帝,还能迎来一个。又不是他们打下的朝廷,就如本朝文官,哪一个不是侍奉了前朝皇帝,又伺候了本朝皇帝,嘴上喊着节义,到了要调转船头的时候,跑的比谁都快。”
他们这边紧锣密鼓,可是京中林府和迎春自己的小家,开始迎来一波又一波的客人,其中就包括了荣国府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