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他时刻记得,身为主公必须随时保持冷静,完美控制住情绪波动,行一步都得考虑未来十步的后果……
怕就抑制不住心里横生的烦躁和戾气,把那帮多半吃着他提供的粮食,还孜孜不倦地给他找麻烦、制造对手的小朝廷,给打得灰飞烟灭。
真是可笑。
世人曾经最畏惧的魔王董卓,都知道害怕他,以联姻来讨好他,到头来却是受到他无可挑剔的优待的那边,对他百般为难。
可想而知的是,这只是个开始要不是忌惮他手里的强大军队,治理有方使豫地欣欣向荣,又是民心所向,实权和威望甚至都超越了目前还暗弱无力的皇帝,动手就不会这么谨慎而隐晦,叫他感到愤怒不便,一时间又无可奈何了。
燕清漠然想,这是想激怒他,甚至逼反他,好除了他的大义光环,叫追随他的一些忠汉臣子识破他的狼子野心,从而弃暗投明?
还纯粹是想警告他,为避以后源源不断的寻衅滋事,就尽早识趣地将手中权力还给陛下?
做他娘的白日梦去吧。
燕清微掀薄唇,嗤笑一声,胸腔中隐约翻涌的火气,就在他不经意间碰到腰间悬挂的致锦囊后,没由来地就慢慢平复下来了。
里头装着的,正是他有生以来到的最品位猎奇的生辰礼物,也是货真价实的‘天下第一猛虎’,所换下的乳牙。
燕清唇角微微扬起,眉眼也一点一点地弯了起来。
真是很想那二傻子了。
隔着厚厚的锦布,在那颗**的牙齿上捏了一捏后,燕清忽腰杆发力,猛然坐起身来,以笔尖沾墨,悬于纸上斟酌片刻后,笑吟吟地只写了一句话,便容墨迹晾干,封好,连同其他急件一起送去。
三日之后,风尘仆仆,终于快赶回谯郡的吕布,便在途中撞到了负责送信的兵士,拿到了燕清的书信。
他微眯了眼,毫不犹豫地挑出象征‘私信’的那一封,旋即命令底下人先就地扎营,修整一个时辰。
他不许亲兵跟上,踱至一处树荫下,背对树干盘腿坐下,仔仔细细地读了起来。
“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
吕布眉头紧皱。
这啥意思?
近来攻读的多是兵书史书,于诗词歌赋方面,他还处于双眼捉瞎的状态。
他倒不是识不得表面意思,可那些酸儒文人,一肚子弯弯绕绕,这毛病也带到词赋里去,往往他所理解的和真正意思都背道而驰。
这句话里,难道也藏了什么机锋?
吕布眉峰越蹙越紧。
主公之前给他写信时,也多以他能理解的大白话为主,极少会这样。
吕布挠了挠头,因读不懂,心里着急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