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青点点头,他没怎么吃过食堂的饭,觉得这鸡蛋也还行,就是不够嫩。
“你哪儿人?”丁青问他。
“我徐江人。”
“在哪儿?”
“茂名的一个镇,好小的,您估计没听过。”
“你们都是南方人?”丁青问他们。
“我是四川的。”一个黝黑的瘦小伙子驼着的背挺了挺,像根弹簧一样。
丁青笑了:“四川也算南方。”
四川小伙笑起来:“他们跟我说广东以北都是北方咯。”
其他人笑着推他。
丁青开始喝汤,木瓜炖乌鸡:“那这么说,我应该最靠北。”这汤太难喝,他扭头叫丁觉去找瓶酒来。
“您哪儿的啊?”一个脑袋剃得像个瓢,后脑勺是平的小伙子试探着问。
“籍贯上说,应该是东北的。”丁青手指夹着烟,用大拇指摸眉毛,“不过我们家迁了好几次,最早在哪儿我都不记了。”
瓢小伙眼睛一亮,刚才没能插进话:“我是北京的。”
“那你跑得挺远的啊。”丁青掐了烟,丁觉带着酒回来。
“嗨,我小时候广东这边不是搞什么‘买房送户口’吗,我爸身体不好,觉得冷天儿容易偏瘫就想着往南方来。把房也卖了,就来这边了。结果,您看看……”瓢小伙笑起来,“那边儿算是回不去了……”
丁青也笑了,给自己倒杯酒,顺手给小伙也倒了一杯:“那你是不太懂投资……”
小伙一看丁青给倒酒,就双手举起了自己的杯子,让丁青方便一点。
丁青给他倒完,想给旁边人倒,丁觉说我来吧,丁青就给他了。
小伙子们吃完饭,看看林工就准备离开,说中午要睡一会儿,下午还有事情做。他们跟丁青道别,丁青送他们:“好好休息。辛苦了。”
“您下午去哪儿啊?”有个小伙子临走的时候问了一句。
“等会就出发,去清远那边。”
“您也挺辛苦的啊。”徐江小伙说了一句。
丁青诚心实意地摇摇头:“你们比较辛苦。”
林工和董工去门口接货,也跟丁青打了声招呼先离开。
他们走后,丁青跟丁宏喝酒:“我比他们也大不了多少。”
“你看着老。”丁宏回他。实话说,丁宏不太喜欢丁青跟雇员打成一片,他以为丁青这样的年轻人,总想展现一下自己的亲和力。可是丁宏不赞成这种做法,丁青本来就年轻,况且作为一个相对遥远的领导,亲和根本就算不上好名声,起码毫无用处。亲和和权威常常不能共存,若要共存,那要付出极大的心力,可是人事上心力,在这个环境下,其实没必要。所以林工是权威,董工就负责传达给雇员,保证通行。
丁青让丁宏有点刮目相看,其实谁上位对他来说都无所谓,有人想干活,有人不想干,这不是他的问题,对他最大的影响最多也就是境遇时好时坏。但丁宏还算有点抱负,他对丁氏的产业有自己的见解,丁青起码是想认真做事的。丁青也不打算搞什么亲和力,在这方面就像他爸,丁青跟他们聊完天,就把心思放到了自己关心的地方。
“你说像那个时候,上面的人正在争势,我办公室连桶水都换不上,他们这个还能正常运转,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