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听得林樟这样横冲直撞,她不生了些怒意,只是涵养还在,也只是按着额角让身边稳重的丫头去将林樟领进来,莫要生出乱子。
林樟鼓着小脸一进来就看出贾敏恼了,本能的缩了下脖子,一想到小丫头子说的事儿又努力挺了挺小身板,虎着脸行过礼,也不往贾敏怀里蹭了,直接就站着问道:“那一家子惯会幸灾乐祸,恨人有笑人无,最是无情无义,凡事只顾着自个儿的,娘做什么给他们脸?”
贾敏原想耐着性子扳扳幼子这毛躁的性子,闻言不禁一怔,随即立刻抬头去瞧身旁的张嬷嬷。张嬷嬷会意,急忙就将丫头婆子们都撵了出去,自己亲自在门外喂贾敏新近养的两只八哥儿,保证谁也近不了正房的门。
等人都离得远远的,贾敏才恨的一拍炕桌,皱眉斥道:“你怎么不去大街上嚷嚷,叫人都听听这大逆不道的话!那一家子,哪一家子?你没点名道姓的说你外祖府上,我是不是还该赏你?”
即使林樟方才不曾指名道姓,可这个把月京里为着钦差意外身亡的事儿暗流涌动,下帖子请人的真没几家,贾敏一旬来也就应了荣国府这一家,刚才屋子里伺候的只要不是聋子傻子,都能品出林樟的意思。贾家是他的亲外祖家,林樟一个书香门第的公子,万不该说这样话。
林樟一噎,晓得娘亲这是担忧他坏了名声,倒没再出口顶撞,面色也稍微和缓了些,不再那么直眉楞眼的,只是还梗着脖子不肯认错。在林樟的心中,自己除了言语莽撞,容易落人口实,所说的每个字都是那些人应得的。
外祖家上上下下十几口人,即便贾琏总爱捉弄人,林樟也只认这个表哥,最多再添上表姐迎春,旁的人就连嫡亲的外祖母对他们两个外孙的疼爱里都有些算计,以至于林樟如今都不怎么厌恶那个轻浮浪荡的贾宝玉了。至少贾宝玉一颗心还是真的。
一见林樟那副占着理半步不肯退的样儿,贾敏就是一阵头疼,没好气的道:“这会儿就咱们娘两个,连你姐姐都在自个儿院子里歇着,你这副坚贞不屈的德行给谁看呢?还不给我过来!”
说到最后,贾敏忽然瞪了下眼,唬的林樟情不自禁就迈步子一点点挪了过去,小小的身子鹌鹑似的,偏眉眼还是之前那么倔强,瞧着倒有几分可爱。
贾敏一时又是爱又是气,到底把林樟搂在怀里狠狠掐了几把,掐的他嚎了好几嗓子,才虎着脸训道:“下回做事再这样毛躁,我便告诉你老子,让他好好给你紧紧皮!”
林海是君子,又向来主张因材施教,每每惩治林樟时都能捏准脉门,成效也是立竿见影,故而贾敏虽不是一味宠溺孩子的慈母,也爱让林海帮着拾这个小魔星,正好省得自己劳累。
林樟一听果然更老实了些,贾敏稍稍顺了下气,才搂着他叹道:“你外祖家的人,便是有千般不好,你心里明白就是了,何苦说出口?你是晚辈,旁人只会说你的不是。再是童言无忌,也不好如此,你可记得了?且这回的事儿,我倒不是给你外祖母做脸,实是为了你琏二哥哥。”
等林樟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听住了,贾敏才笑了一声,细说缘由:“外头的事儿你们小孩儿家不甚懂得,只是你琏二哥哥这次很是有些凶险,也不晓得多久才能回来。这京里呀,无风尚要起三尺浪,何况还有人煽风点火。你既知道那边有些捧高踩低,见风使舵,也对你琏二哥哥无甚真情,怎么就不想着帮他稳住后宅?不然若是她们都叫人哄了去,拿着金玉当瓦砾,等你琏二哥哥回来,一地鸡毛又该如何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