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韦宝不出面,爹也不出面了,你代表爹去吧!”吴襄说罢,闭上了眼睛,就在马车上歇息,这几天,他也是累坏了。
吴三凤答应着,与祖可法下了马车。
在吴三凤和祖可法领衔下,一大帮辽西辽东的世家大户主事人,与韦宝的三名代表在不老亭中谈‘和解’。
罗三愣子将韦宝之前叮嘱自己的要求,说了一遍。
吴三凤虽然不爽,但还是上马车,对吴襄照实转述。
吴襄的眼珠子转了转,立刻明白了韦宝是啥意思,对外宣称将银子都还给他们了,那就不关太监们啥事了嘛。
这个韦宝,好狡猾。
吴襄又好气又好笑的腹诽了一声,对吴三凤道:“答应他们,并叮嘱所有人,既然大家都签下了和解契约,便当遵行,若是透露了风声,是个人自己的事情。”
“爹,韦宝还提出往后咱们不能再让人去找天地商号的麻烦!”吴三凤道。
吴襄笑道:“这也可以答应,找不找麻烦,以后再说。”
吴三凤一喜:“是,爹。”
吴三凤出来,将吴襄的意思对大家说了。
众人只希望感觉拿回银子,这些都是小事,也知道到外面大嘴巴说今天的事情,会惹祸,都答应下来。
罗三愣子主事,他不善言谈,但相貌威严,为人谨慎,不苟言笑,倒很像个大管事的样子。
刘春石和范大脑袋与这帮辽西辽东的世家大户的主事人们都有过接触了,让人准备了甜茶,还有一些点头,大家说说谈谈,气氛倒不是很严肃。
这些主事人们想尽快将银子取回,也不是很在意韦家的招待,觉得对方在这穷乡僻壤的,已经做的不错,更的还是关注尽快和解、拿回一部分银子。
很快办好了和解契约,所有人都签了字,画了押,契约由吴家祖家各留一份,韦宝留一份。
然后按账目,将当初给韦宝的赌金,分一半回去。
至于吴家和祖家当初拿给韦宝的30万两黄金,则拿回18万两,由祖可法开具收据。
所有事情完成。
罗三愣子、刘春石和范大脑袋拿着契约回来向韦宝复命。
韦宝很满意。
“总算是暂时将这些人摆平了。”韦宝松口气道。
“他们主要因为关外闹腾,在这个节骨眼上,不敢太分心,并不表示以后不找咱们报复了。公子仍然要多加小心,以后外出,更得提防有人玩黑的。”林文彪提醒道。
韦宝点头道:“你说的很对!即便不外出,你们统计署的人在各方面的工作也要做到位!”
“韦家庄是不怕,就是在山海关和各个镇子的生意,怕是不好做,我估计吴家祖家还是会派人捣乱的,那些吃了亏的大户,也不会善罢甘休。”罗三愣子道。
“小心些吧,也不能因为有刺,就不吃鱼了。”韦宝道:“我正在设法说服天地商号的股东们到北直隶去开分号,将大笔资金转移过去。经过这次事情,那些辽西辽东的大户们,也应该认咱们这块牌子了!遇事,以忍让为主。我看他们不敢再随便弄出人命来,真的闹出大的官司,无非是双方花银子!”
“对,他们有银子,咱们也有银子,经过公子和吴三桂比武的事情,谁不知道咱们韦家庄是有财力的?”范大脑袋附和道。
韦宝和几名重要管事开了一个小会,众人说说谈谈,心情好了不少。
韦宝让林文彪派人将达成和解的事情去通知李成楝和骆养性,免得他们担心,也好让他们有个数。
但是对于如何摆平一帮老太监,韦宝仍然心里没底,打算走一步看一步,看看老太监们会怎么出招,也对罗三愣子、刘春石和范大脑袋、林文彪几个人做了一点简单的布置。
众人领命下去,分头忙乎。
韦宝很满意,吴襄、祖大寿、还有只分回来了一半银子的辽西辽东大户们,则很不满意。
但是事情能这样收场,在闹了几天之后,众人都有些精疲力尽的当口,也勉强能接受。
实在没有想到,凭着辽西辽东这么多世家大户集合在一起的强大力量,居然弄成这样,不但没有在韦宝身上捞到好处,还折本了一半金银!
祖大寿让将金子放回本府的金库之后,愤然道:“损失了这两万两黄金,他日定要让韦宝这小子,千倍万倍奉还!这次的事情,都是姑父愚蠢!跟我说什么韦宝就是一个乡里少年,没有势力支持!看看,看看,现在弄成什么样?这个事情告诉我们,什么时候都不能大意!”
“爹说的是,姑父这次是有些轻敌了。但他也丢掉了十万两黄金啊,这时候肯定气的够呛。咱决不能放过韦宝这小子!要不然,我现在就准备人手,宰了这厮吧?”祖可法愤怒的恨不得立时斩杀韦宝,已经将韦宝当成了不共戴天的死敌。
“现在动手不合时宜,金州战事正吃紧,此地不能久留,咱们得速速赶回锦州!还有,刚刚出了这档子事情,现在韦宝身边肯定防范的紧,不方便动手!硬要动手,别人很容易想到是咱们。”祖大寿按捺了一下胸中怒气。
“可咱这么一大笔损失啊?爹,咱们就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大的亏!”祖可法还要再争取:“爹,您放心,我不在韦家庄动手,找几名好手等着,韦宝啥时候出来,我便派人去下手!他肯定要找几个大太监的,就在路上动手。”
“你急什么?若是韦宝这么好收拾的话,三凤当初不是就想找人做掉韦宝?可到现在韦宝还是活蹦乱跳的好好的!风物长宜放眼量!大丈夫遇到点事,心里就容不下?以后还能做什么?”祖大寿瞪眼道。
“是,爹教训的是。”祖可法吓得不敢再说。
祖可法此时就像是吴三凤当时同样的心情,急于做掉韦宝。
可祖大寿比吴襄更加老道,决心看准时机,一次解决韦宝,没有好的时机,就静候!反正在辽西辽东,他占据绝对控制权,并不急于一时。
祖大寿没好气的哼了一声:“收拾启程,现在就出关回锦州!”
“是,爹。”祖可法答应之后,赶紧下去安排。
祖大寿叹口气,对这个私生的儿子,他是格外看重的,但祖可法聪明伶俐讨他喜欢,唯独这气度,祖大寿觉得祖可法还是欠缺一些。
为将者,当善用计谋!智杀!计策杀人!这才是祖可法所看重的。
宁生浪荡子,勿养驽钝儿。
不怕小孩闯祸,幼稚,就怕小孩不开窍,愚蠢,遇事不懂变通,不知道拐弯,仗着家世优厚,处处想强压对手,把什么事都不当回事,看谁都矮一截,那就真的没法教。
祖大寿虽然外貌魁梧粗壮,但比吴襄更加沉稳,且功于心计,在这个时代,算是一名文武兼备的大将之材。
到了次日,还在等吴家祖家和一帮辽西辽东的世家大户‘贡献’银子的涂公公等人,就不是满意不满意的问题了,一个个都很诧异。
“今儿怎么没有人安排咱们赴宴了?只留下几个吴家的下人?那些辽西辽东的当家人呢?”司礼监秉笔太监总督忠勇营兼掌御马监印务的刘应坤奇道。
“是啊,事情不对劲啊?这都快到饭点了。”大太监陶文也一脸疑惑。
“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大太监纪用对底下一名小太监道:“赶紧去问骆养性,让他的人去查去。”
“是。”小太监答应着,赶紧下去。
其他几个大太监纷纷交头接耳,猜测出了什么事情。
涂文辅坐在居中位置,始终没有说话,也暗忖发生了什么事情?
骆养性很快被找来。
锦衣卫千户,这在世面上是很有分量,威风凛凛的地位了,但是在司礼监大太监面前,也只是跑腿小角色。
“涂公公,您老找我?”骆养性恭恭敬敬的行礼道。
“我让你密切注意韦宝和吴家祖家,一帮辽西辽东的世家大户,怎么样了?”涂文辅问道。
“吴家人,还有辽西辽东那些世家大户,昨儿晚上都走了。我正要过来跟您老说道呢。”骆养性汇报道。
他其实昨天就知道,也不是很清楚韦宝用了啥手段,很纳闷呢,不过想到是关于韦宝的事情,觉得晚一点上报,可能给韦宝多争取点时间,所以,到现在才说出来。
骆养性是巴不得韦宝有啥好事的,因为韦宝大方啊!韦宝给银子,那都是千两纹银起步!
要是这帮老太监赚了银子,。”
“50万都少了,看能敲出来多少算多少!”
一帮太监聊的热火朝天,瞬间又高兴了起来,觉得韦宝既然找吴襄祖大寿和一帮辽西辽东的世家大户和解,肯定更加不敢得罪他们。
涂文辅扫了梁栋一眼,笑道:“梁公公,你说的最热闹,那就辛苦你,跑一趟韦家庄吧?”
梁栋虽然有点不愿意跑到乡里去,却一副乐呵呵的模样:“涂公公吩咐,就是刀山火海,属下也乐得前往。”
涂文辅呵呵一笑:“你记住,一定要将韦宝手里能拿出多少银子试探清楚,能诈多狠就给我诈多狠!把他骨头诈出来,算你的本事。”
“是是,涂公公请放心,我一定尽力!”梁栋急忙答应。
梁栋离开商议的屋子,暗暗腹诽,你们在这里好吃好喝好住的,却让我到那乡里去!混账!
忙着去找到骆养性,要让骆养性派人派车,随他下乡。
骆养性正在跟李成楝商量韦宝的事情呢,两个人已经知道了韦宝与辽西辽东的世家大户们达成了和解的事情,是韦宝昨天下午派人传话过来告诉骆养性和李成楝的。
韦宝和他们一直有联系。
“涂公公既然说去探查,千户大人就亲自跑一趟吧?正好我随大人一道前往韦家庄,让我义弟好好款待一番。”李成楝道。
“不是玩的时候啊。”骆养性摸了摸下巴,“看样子,这帮公公这趟不诈出银子来,断断不肯走的。请神容易送神难,你听说过吗?”
“大人说的不错,他们不会轻易放过小宝!若小宝真的将钱都退还给那帮大户了,哪里还有银子孝敬这么多公公?”李成楝皱了皱眉头,点头,陷入了沉思。
这时候梁栋找来,骆养性赶忙相见,梁栋说了去乡下找韦宝的事情。
“那正好,我也要去探查详情,我陪公公一道走。”骆养性道。
“那敢情好,辛苦骆大人了。”梁栋微微一笑。
“梁公公客气了,能为梁公公效劳,这是小人的福气。”骆养性笑道。
“呵呵,骆大人真会说话。”梁栋细声细气的一笑,比个兰花指。
看的骆养性和李成楝差点打寒战。
骆养性遂带着李成楝和几十名锦衣卫,随同梁栋前往韦家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