貔貅没换上廉昀给他准备的家丁服饰。他心知附近要是真有探子,怎么躲藏都逃不过皇帝的眼线,还不如自然点,不容易遭人猜嫌。随即大大方方进了王府。
他进门四顾,没见着王妃,顺手把马匹交给迎出来的家丁:“王妃呢?”
婢女家丁这几天心底焦灼得很,貔貅进门的一点拾掇活儿就让他们乱成一团。人心虽乱,见到自己的小主子平安归来不由多一份宽慰:“王妃娘娘在小书房。”
貔貅一路脑补失去丈夫的女人必定面容憔悴心神大乱,整个人惶惶如惊弓之鸟。进门又见下人们愁眉不展,更加印证自己的猜想。
他急急赶到书房,就见王妃一本本翻找书架上的古籍。
没有头发凌乱,没有面如菜色,没有瑟瑟发抖,没有哭哭啼啼。
就是黑眼圈有点重。
王妃听到动静回头和貔貅对视一眼,语气算不上慌乱,倒是有种大功告成的轻松感:“回来啦?”貔貅点点头。被嫌弃不中事关禁闭的小王爷哭唧唧。
“我这书房除了你两就没别人进来过,东西还真是被廉昀拿走的。”王妃将空荡荡的大部头古籍拿到他跟前,倒给他看,“你和廉昀出去我这几日好生担心,你路上可有被欺负……
她上上下下打量自己一个月未见的儿子,惊奇地发现这个号称是去寻访失落古诗乐赋,日日奔波于山野间吃冷饭睡农居的家伙还胖了:“……算了,以后不许再和廉昀来往。”
貔貅摸摸后颈,本就十分担忧小王爷这个战五渣被骗身骗心,贼老实地应下:“诶!”
王妃诧异地把书放回去,指着椅子让他坐下,逮着儿子就开始教育:“事已至此,我责备你引狼入室也于事无补。只是这后续的事,你得乖乖听话了。有几件事,我要交代你。”
滇王府的王爷不得归来,王妃就跟定海神针一样立在府中安定军心。此事前前后后,她都理个分明:“其一,你魏师傅舞弊案是真的,咱家在殿试之前就知道试题,也是真的。你不必为此奔走洗冤,冲撞了陛下。”
“建昭高门,多的是这样的互开方便之门的举动,端看你用不用得上这便利。咱们王府从来也不问朝政,不插手科举。陛下要是想除掉我们,得捏造证据。要真是这样的审法,你再怎么奔走也是枉然。”
貔貅老老实实听着,来得匆忙,鬓发间汗湿成珠,滴滴落在尖细的下巴上,又淌落在衣襟上。
“这是怪我多事。为娘留这东西,是顾念魏氏向来野心勃勃喜好排除异己。想以后魏府以后要是欲壑难填要拿捏我们,还能恫吓他一番。”王妃起身给儿子擦额头上的热汗,“没想到连累了你爹卷入舞弊案,是我对不住他。”
貔貅自己接过帕子:“知道了,咱们以后该当如何?”
“我见你安妥,便好。我们府还不到山穷水尽的地步,我继续留在府中等候你爹的消息,你出去找你外祖。我已叮嘱他拾行装,你们碰头后即刻搬往滇南。”
貔貅不赞同地看着她,见她还有话要说,一时没有打断。
“陛下把你爹召进宫,将他关押起来,无非是两种可能。一是小打小闹,敲山震虎,威吓我们的同时让魏氏一党更加孤立无援,少一助力。”王妃对上貔貅的目光,深吸一口气道,“如若不然,便是容不下我们滇王府,要动真格的。”
王妃说罢,实干派的作风一览无余,起身给儿子准备行囊:“要是陛下对我们下手,我们在建昭置办的家产全数保不住不说,命能不能留住也是个问题……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