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疼。”萧从景道。
“是啊,我疼……”萧从瑜低声说,手指握起茶杯,感受到手心灼热的热度,垂下眼眸:“就像这热茶一般,我想要它,于是紧紧握着,可握得越紧就越疼,疼了还是握着,慢慢的,慢慢的……”
他说着话,手指逐渐缩紧,直到咔嚓一声茶杯裂成碎片,刺入他掌心,红色沿着手腕迅速滑落。
很疼。
萧从瑜却笑了:“慢慢的,直到他变成碎片,刺入掌心,疼啊,多么疼……”
血液已将他的袖口染成赤色,萧从景瞳孔一缩,看着萧从瑜逐渐握紧手中碎片,心惊胆战却不敢动,颤抖着声音问:“既然疼,为什么不放开呢?”
“放开?”萧从瑜低声重复一声,声音喑哑:“不能放啊……不放,它刺在我手心里,虽然疼但还能忍受,可如果放了,它会扎到我心里面,到那时……”
萧从景一愣。
萧从瑜抬起头,朝着他笑起来:“……我会死的。”
☆、
旦日清晨,萧从景神色复杂出了宫。
御书房内,帝王低头看看被简单包扎着的手,沉默一会儿,坐到桌后打开了奏折。
之后许多天他都没再去看到顾南,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那句你会逼死我实在太伤人,让萧从瑜疼到连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恍恍惚惚过了几日,这日萧从瑜起身去御书房,伺候顾南的宫人已经在外面候着了。
进了御书房,萧从瑜坐下,淡淡抬眸:“他这几日如何?”
问这话原本没想着能有什么欢喜结果,不想宫人微微一笑:“顾先生前些日子只能勉强喝些粥,可昨日胃口突然好了起来,今日甚至还要了些点心过去。”
闻言,萧从瑜眼眸稍稍亮起:“他要什么就给他……但是先让御医看过,里面可以入药的东西,一样都不许添。”
宫人颌首称是。
萧从瑜摆摆手:“退下吧。”
宫人转身离去,木门合上,萧从瑜站在原地静静看着窗外晨光,许久,轻轻笑了起来。
下午,萧从瑜去了寝宫看顾南。
熏香袅袅,墨香萦绕,帝王缓步走入内殿,看到小大夫坐在桌后以左手执毛笔,一笔一划描绘着外面风光。
素来执针的手笔绘丹青,也是最好的模样。
萧从瑜眼眸稍缓,站在他旁边端详片刻,笑起来:“很好看。”
顾南手下没停,眉眼低垂看着画纸,影子淡淡投在宣纸边缘,尽是柔和色。
萧从瑜也就不再说话,坐在旁边微笑着凝视顾南的侧脸。墙角的熏香一点点矮了下去,等到熏香彻底成灰,顾南才搁了笔,却还是没看萧从瑜,只是看着画卷上的风光发呆。
外面伺候的宫人站在门边小心翼翼开口:“陛下,顾先生,是否要传膳?”
萧从瑜笑笑:“传吧。”
宫人颌首退下,萧从瑜站起来伸手触碰顾南肩膀,轻声开了口:“胳膊……还疼吗?”
顾南没吭声。
萧从瑜眼眸稍暗,轻声叹口气:“去吃些东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