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不出来。
顾卫卿失望的掉过脸,神情和缓而悲凉。她不想听贺琮解释,更怕他解释了可他这般沉默应对,她又好生难过。
她不无讥嘲的笑道:“也亏得王爷还算有心,肯对小长言好,若是像初生时那样待她,草民便是拼死也不会把她留在王爷身边。”
贺琮颓然坐下,咬牙半晌,仍是说不出别的话来。解释也好,反驳也罢,都不及灰心、失望更厉害。他道:“你到底想怎么样?我不跟你吵,也不跟你发火,你自己说,你到底想怎么样?”
顾卫卿不看他,道:“不是草民想怎么样,是王爷想怎么样才对。一向都是王爷说什么就是什么,草民柔顺、服从,这总不算错吧?”
从来都是他仗势欺人,她哪敢有什么要求?就算有,她的要求也不能算是要求,除了被他强硬的扭曲、压抑,似乎从来都没什么作用。
他问她想要怎么样?真是笑话。
“呵呵。”贺琮凄凉的笑了笑,那些伤人的话,不说也罢。养条狗吧,这么多年也养熟了,若它会说话,问它自己好不好,怕它再不通人性都要摇尾汪汪几声。
可在顾卫卿这里,只换来了“柔顺、服从”四字,她是如此委屈,如此愤怨,如此不平,更衬得他所作所为是那么的荒谬和可笑。
贺琮下定决心,道:“好,如你所愿,我放你走。”
顾卫卿并无欢欣,只漠然的沉默不语。
贺琮看她那冷漠的模样就生气,着重强调道:“你既不稀罕我,我又何必自作多情。如你所愿,我放你走,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你愿意嫁人也好,招赘也罢,都由得你。”
顾卫卿还是那副淡如秋菊的横样,不咸不淡的问了一句:“王爷此话当真?您是王爷,随时都有反悔的权利,别等草民出了这里,便有无数莫名其妙的人,做各种莫名其妙的事,逼得草民再回来求王爷。”
不怪顾卫卿会这么想,实在是这一向是贺琮的行事风格。他是王爷,她是小民,他若想为难她,压根都不用他亲自出手,只需明示或暗示,自有人闻风而动,替他拾她。
要她小命都是轻的,更别说打压她的生意,而她一向没有离开建宁,另去别处再谋生路的打算。
她从前肯委曲求全,最大的顾虑就在于此。靠着他有大利益,离了他有性命之忧,傻子都知道如何选。
可笑他竟然还想在这段不平等的关系中寻找真情和真心,是他蠢还是他疯?总之她没疯,她一向都很清醒,她从不做梦从他这得到不切实际、华而不实的东西,至于他想要的,她不介意拿出来骗他哄他,至于入戏深不深,他信不信,那都不在顾卫卿的考虑范围之内。
贺琮啪一拍桌子。他有那么猥琐吗?她就是这么看他的?他说的话难道是放屁,从来不抵用?
他吼道:“你放心,我说话算话,若违此诺,有如此案。”他说着话抽出刀来,咔嚓一声将楠木方桌劈为两半。
顾卫卿还是漠然的坐着,冷冷的看着一分为二,应声倒地的方桌,道:“王爷这又是何必?只要你重诺守诺,草民自然相信。”
贺琮真想指着门口让她滚。
可到底不似从前,他道:“你信最好,不信就算了,现下说说孩子的事。”
顾卫卿挑挑眉,意思是他先说。她这算什么?让着他还是怕了他?
贺琮自嘲的笑了笑,道:“你有什么打算?”就算她是故意激他,他也得让她先选。
顾卫卿淡淡的道:“王爷不是早就未雨绸缪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