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事别和人争,一等办完就及早回来等语。
不用她说,顾卫卿也不敢再像从前那样孤勇,如今她有了两个孩子,哪个不需要她操心?知道贺璋是虎,她不敢再捋虎须,与虎谋皮的事,也只是办一遭罢了,下剩的不过是尽量周圆。
她心里早有了打算,这回哪怕是偿之以数倍之资,也一定要把自己从他那择出来,倒不为了保贺琮性命,而是保全自己,她之于贺璋,形同蝼蚁,贺璋不吹灰之力就能将她捻死,而她越发不甘心轻易受死。
顾卫卿少不得一一应了,尽量安抚顾大太太放心。
第二天一早,只带了顾尚,一人一骑,飞马去了扬州。
贺璋此时正在扬州,如今他与三年前相比,少了几分温文,多了几分锐利,顾卫卿在他跟前很有几分威压,跪下去被他默默审视,竟有几分冷汗涔涔之感。
贺璋笑道:“三年不见,顾公子风犹胜从前啊。”
顾卫卿陪笑:“殿下说笑,这三年草民风餐露宿,没少吃苦,几次险里求生,差点儿没把命丢到海上,能侥幸回来得见殿下,已经是妈祖娘娘保佑了,当然也是殿下洪福齐天的缘故。”
贺璋道:“你倒是越来越会说话了,虽说受了些磨难,可你此番回来,名声大造,且盈利颇丰,也算物有所值。”
顾卫卿正色道:“殿下所说甚是,此次草民出海,最大的感受莫过于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八个字。我大周朝号称国富民丰,可相较于外邦来说,仍有不足……”她将这一路见闻都简要说了一遍,又拿出条陈来,道:“这是草民所见所闻所思所想,希望能于国家社稷有益。”
贺璋接过来,大略翻了翻,问顾卫卿:“想不到顾公子还是心怀天下,心系百姓的热血之人。”
顾卫卿道:“草民愧不敢当,可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草民是大周子民,不敢有一刻忘记肩上之责任,草民原为大周抛头颅,洒热血,绝不肯叫外邦人觊觎、践踏我大周一步。”
贺璋道:“你的意思是,船队要继续出海,就不怕打开航路,让外族人窥探我大周的富饶地产,是以生出贪婪侵略之心?”
顾卫卿道:“就算草民不去,他们也有别的法子来我大周以学习之名,兴窥窃之实,且向来闭门造车是最可笑的行径,只有互相学习,取长补短才是正道。况且草民在条陈中也提到,经济往来只是其一,打造一支战无不且的海上之师势在必行……”
贺璋摸着下巴,道:“你的建议,孤会好好考虑。”
说是考虑,其实就是不考虑,顾卫卿着急也没办法,她只是个普通茶农,根本没法捍动贺璋的心思。况且因为她与贺琮的关系,贺璋也不会全然信任于她。
贺璋提到叫她来的目的:“你上回从孤这拿了价值一百万两的丝绸和龙泉窑的瓷器,到底换回来了什么,总得叫孤开开眼?”
顾卫卿递上宝货名册,道:“都在这里,请殿下过目。”
贺璋道:“你是商人,孤则不然,便是请再多的帐房先生,怕是也算计不过你,不如你给孤一个总价。”
顾卫卿道:“虽说草民出海获益颇多,但许多货物需要售出才能回帐,且异地风俗大不相同,接受他们的东西需要时间,若殿下相信草民,不如将目光放得长远些……”
“你想让孤继续往你的海船上砸银子?”贺璋似笑非笑的道:“孤倒是想,可惜孤现在急需钱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