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建国倒吸口气,他想言夏夜肯定是恨透他了,否则怎么一开口就提了个让他难以回答的问题。
到了这会儿,秦老再维持不住江海秦爷应有的沉稳风度。
预感到接下来的答案或许是他无法接受的,怒极之下,他随手捡了只高脚杯朝着言建国兜头砸去,嘶声吼道:“说!”
亮晶晶的酒杯带着半杯殷红的葡萄酒在半空中划出弧线,摔碎在言建国的头明的安全感受。
原本压抑在眼底的泪水一下子涌了出来,她扭身扑进男人怀里,不想让他看到自己哭泣的样子,纤细的手指用力攥着男人的衬衫,留下道道清晰的褶皱。
明明她已经告诫过自己不要在男人面前落泪,可是每当她沦落到最脆弱凄惨的境地,他似乎都像现在这样默默的陪在她身边。
一来二去,她无数次想过彻底脱离男人的保护,不要再习以为常的依赖着他,却每到此刻都故态复萌。
而他又从来不肯推开或者拒绝她,无形的纵容给了她得寸进尺的心思,忘记了他根本不是她能触碰的对象。
他到底是她的缘,还是她的劫呢?
听着耳边窸窸窣窣的哽咽,厉云棠极其不悦的蹙起眉头,宠溺的抚摸着她单薄的后背,不动声色的想着要怎么把言建国千刀万剐。
就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言夏夜总算勉强接受了母亲尸骨无存的现实,肿着一双桃子似的眼睛抬起眸来,声音很干涩的说:“谢谢。”
“等到云朵找回来,我和你一起去海边拜祭伯母,别难过了,嗯?”
受不了她带着哭腔的嗓音,厉云棠伸出手指拭去她脸上的泪珠,俊美的脸上带着不自知的怜惜,侧眸看了眼窗外沉沉的夜色,沉吟片刻道:“今晚,我可不可以留下来?”
言夏夜咬了咬唇,心跳蓦然漏了一拍,战战兢兢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
目前为止,虽然秦老对她很照顾,可她还是没办法这么快把秦家当做自己的地盘,她住在这本来就是客人,怎么能随便留宿别的男人?
更何况,就算厉云棠直言不讳的告诉她——他和尹沫的婚约即将结束,那也不代表她会是他下一任未婚妻,她有自知之明,所以连做美梦的机会都一并放弃。
“那个……”
纠结的眨眨眼睛,她犹犹豫豫的开了口,眼眸注视着他肩头被她哭湿了的那一片,不太好意思用完人家就开口把人家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