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楼里有着极浅的声响,她镇定地别过头听雪。
应当是好友的,她想。
不论是她对越子临,还是越子临对她。
她站在门前,又有内力护体,居然清醒地站了一夜。
她站得腿酸麻,腰仍挺得笔直,风吹了小半夜,连她的睫毛上都沾了雪。
越子临早已没有了声音,不知道是昏过去了,还是睡过去了,段长歌推门进去,见对方躺在书上,一碗的药已经见了底,长勺上不仅有药液,似乎还有旁的什么。
至于那究竟是什么,不用想,她也知道。
段长歌解下大氅给她包上,小心翼翼地系好,又拾了一地的狼藉,将长勺药碗之类的砸碎了扔到还未结冰的池子里,都处理好了之后抱着越子临出去。
太阳照在雪上,晃得她睁不开眼睛,仿佛出现了幻觉一般。
不止是段长歌有这样的感觉,段府的下人不止觉得出现了幻觉,还觉得见了鬼。
段长歌虽然是拣小路走,但还是被不少人撞见了。
段长歌虽然风流,却从来没把女人带回来过,若是朋友,哪里需要抱着,若是情人,又为何要躲躲藏藏?
扫内庭的差点把扫帚摔到地上。
他看见了什么?那个一贯在父辈面前装得宛如正人君子的段少卿把一个女人带回来了?还是抱着?
管家第一次觉得大小姐有些不正常,很不正常,他拿不定主意,于是决定还是早早地通知段帅的好,得段帅与夫人见了,心里不舒服。
段长歌根本没空管旁人怎么说她的,她把越子临安顿好了之后,又叫下人烧了热水,给越子临沐浴擦身。
这活当然不能越子临自己来她可真怕越子临淹死在浴桶里,可也不能她来,不能旁人来,她倒不是怕见色起意云云,只是越子临的存在还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难不成要她去和段大帅解释,她们真的没有什么,只不过对方恰巧要在她房里沐浴更衣?
段长歌想想都觉得扯。
无缘无故的,为什么要沐浴更衣,不是等着别人想吗?
她在房间外头转了几圈,进去了,见越子临已经转醒,正坐在床上看她,乌黑的大氅贴着她的皮肤,更显得肤白如玉。
“昨日,见谅。”她哑声道,态度坦然。
段长歌颔首,表示理解,道:“人之常情。”顿了顿,又道:“无病怎么会中这样的毒?”
越子临道:“你是觉得有人要害我?还用这样阴损下作的手段?”她笑了,刹那间连段长歌房内娇养的花都为之失色,“想害我的人都想杀了我,斩草除根,可不会用所谓的侮辱的法子,”她咳嗽了几声,想必是昨晚受凉了,“误食了楚阁里的什么东西,也不是不可能。”
她见段长歌还在看她,蹙眉道:“怎么了?”
段长歌回神道:“无事。”
就长相来说,越子临实在是太惊艳了些。
人要是生得太好,不论男女,都是孽。
倒不是说倾国倾城祸国殃民,而是这张脸,定然会为她招来无尽的麻烦。
“无事你是在想什么?”越子临懒散道,连眼睛都懒得睁开。
“某在想,”她摇了摇头,“算了。”
“我真是恨极了你说话只说一半。”越子临咬牙道,见她神色坚决,心里也知道什么都问不出来,话锋一转,:“给我倒杯茶。”
使唤帅府的千金,大理寺的少卿倒是无比顺手,段长歌自觉地起来给她倒水。
房间里没别人,难道她要现叫人给越子临倒水吗?
越子临经过一宿,手腕都要废了,胳膊更是酸麻无比,仰着下巴,道:“你喂我。”
段长歌叹道:“你可真是得寸就进尺。”
越子临嘴唇贴着白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