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后点着六盏铜人灯,除此之外只有挂在墙上一面圆镜,镜分阴阳如八卦一般,镜子上刻着几行朱红如血的字:
莲花现,诸佛哀。莲心苦,万鬼哭。
幻象浮生,无生无死。
楞严千昧,断离四门,归来镜中墟。
陆酒冷吃了一惊,这面镜子竟然是二十年之前曾经为祸武林的镜中墟。相传这面镜子能摄人心魂,当年无相君以这面镜子笼络了一批对他死忠之人,其中不乏名门正道。
无相君死于太行,这面镜子也失去了踪影。
陆酒冷眼中看着那面镜子,两手互分,分别按上了阴阳鱼的鱼眼。
红色的血芒在镜中闪过,石墙缓缓转动。
这扇墙后等着他的无论是什么,他都不会太过意外。
他面前是一片月色,月下是一座青色的庄院。
陆酒冷心知自己身在水底,又哪来的这一片如水月华。
他此刻站在屋檐上,明知不该有的景象,偏生又觉得有几分眼熟。
陆酒冷平生多少险关闯过,早已浑身是胆。何况此时苏慕华还不知在哪。他提起真气,将袖中绝别离持于手中,推开了那道屋门。
屋中点着灯,灯畔站了个少年,身上披了件宽大的青色外袍。听到声音,那少年向着他转过头来。
陆酒冷走了过去,唇微张了张,已经说不出一个字来。
少年抬眼看他,“你怎么才来?”
“我...”
少年看着他,清泪自眼中滑落,突然伸手环上他的背,将脸埋进他的肩头。
陆酒冷环着少年清瘦的背,苦笑道,“啊喂,你别哭了啊。”
怀中俊俏的少年,乌发凤眸,十六岁的苏慕华。
陆酒冷明白他回到了何时,那夜月下的平山堂,十六岁的苏慕华扑在他怀里哭。
陆酒冷待苏慕华抬了头,将手扶在他的肩头,“小苏,你怎会在此,又怎会变成这般模样?”
苏慕华看着他,一双眼眸中泪痕尚未干,仍未松开他的手,“不是你让我在山上等你的么?你去追长江一窝蜂,结果我却遇上了一个恶人。”
“什么恶人?”
苏慕华摇摇头,“我并未看清他的面目。他突然出手要杀我,我打不过他,为他擒了...还好你来了,惊走了他。”
陆酒冷想年少之时苏慕华设计害他,对他下分筋错骨的狠手,也是个狠辣的厉害角色。此刻苏慕华靠在他怀中,少年温热的躯体抱着他。如此害怕,只怕是真的吓得狠了。
陆酒冷此生最大的憾恨便是当年与苏慕华一别七年,让那少年心思寄了叶温言,苏慕华也因此痛苦多年,甚至差点丢了性命。
他当年本该软磨硬泡,让苏慕华心中再也容不下他人。可惜他当时于情之一事也是懵懂无知,若非在雁北边城与苏慕华重逢,他也不曾明白自己的心思。
眼前的情景虽然诡异,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