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劲装男人自然是顺着李林甫的言语继续道:“安禄山对相公一向敬畏。”
“不错。”李林甫点了点头,显然对此颇为得意。
安禄山毕竟是胡人出身,且身世卑微,在他的身上,仿佛天生便带着一股粗莽的劲头,便是在玄宗面前,起初,安禄山都不曾表现得毕恭毕敬,还是得了李林甫的冷眼和暗示之后,安禄山才终于敛了起来。
只不过,安禄山的这份与生俱来的粗莽,落在玄宗的眼中,反而成了他坦诚直率的表现。
或许,玄宗是觉得,安禄山性子里的粗犷,与长安城内这些豪门世家出身、处处都颇为讲究的官员们截然不同,就算那些世家出身的官员们总不至于指着玄宗的鼻子念叨他什么,可是,每日在朝堂上相处的时间长了,玄宗终究还是有些受够了那些仿佛永远都特别端着的官员们,反而对安禄山这种似乎过于单纯直率、“不通礼仪”的胡人更为信任。
只不过,玄宗并不知道的事情是,安禄山在他面前表现出了近乎鲁莽的单纯,可是私下里,安禄山所展现出来的,却是最为直白的“以利动人”。
因为自己的出身仿佛处处低了旁的那些官员们一头,安禄山并不曾学着将自己也变成那些高门世家的模样,倒是将许多人性中的小心思发挥到了极致。
因为如今的李林甫权倾朝野,所以,即使远在边关苦寒地时,安禄山都不曾忘记搜索宝物贿赂给宰相李林甫、当地的采访使张利贞等人。
等到安禄山终于来到了长安城,见到了此地的开放、繁华和璀璨,依旧将自己的小心思发挥到了淋漓尽致。
世人皆知,杨贵妃得玄宗无双宠爱,所以,安禄山便刻意献礼给杨贵妃,通过讨好看似毫无实权的杨贵妃来讨好玄宗。
对于李林甫之类的人,则是依旧奉上诸多珍宝,希望这些得到玄宗宠信的重臣会在玄宗面前替他美言……
那劲装男人亲自盖上了这些金银珠宝的箱子,之后,才微微拧着眉,略有些感慨道:“我本以为,以安禄山的粗莽,定然会为圣人不喜,届时,相公自会寻机为他开解一二,却不料--”
李林甫闻言,却是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悠然着接道:“却不料,安禄山一截莽夫,竟然颇得圣眷?”
“是。”那劲装男人点了点头。
对于自己的心腹之人,李林甫终归也比平时更多了几分耐心,再加上,当初和他分庭抗礼的萧嵩如今也已经主动致仕、告老还乡了,在玄宗面前,如今的李林甫可谓是一家独大,当初斗来斗去的心事重重自然也随着不见,在他那张同样老迈而刻薄的脸上,甚至还露出了一丝笑意。
李林甫语调慢悠悠的解释道:“你看当年的萧嵩,那老小子从来都是表面上一副万事不管的模样--”
那劲装男人听了,却是微微一怔,心道,萧嵩在相位上的时候,明明是当真万事不管,朝中官员没少因为这时背后嘀咕他……
李林甫反问道:“--萧嵩那老小子同旁人不同,他可是得很,他的确不管手中的寻常庶务,可是,朝中若有什么大事,哪一次,圣人不曾单独召见于他?”
短暂的停顿了一下之后,对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