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当是他的自私也好,他知道自己对承受不起被父亲鄙视。
他知道母亲那天目睹了什麽、也误会了他什麽。
那让他稍为幻想从自己嘴巴说出来,喉咙就会先一步生烫的字眼……
乱闯进他房内目睹那一幕的母亲肯定以为他……持著自己比较年长、欺负著蒋曦什麽都还不懂的时候去……性侵犯弟弟,每天让弟弟在他房间洗澡就是为了猥亵行为……
母亲在他还小的时候就已经离家了,甫一回来看他的目光像看著变态、看著父亲的傀儡。
想都不用想,他知道有先入为主观念的母亲已经确认他在侵犯她的小儿子,而且不是第一次了……所以那一晚才会激动地做出失常行为、二话不说地打他,在父亲面前大叫大囔想要指控他。
比起他,母亲果然是比较疼爱蒋曦,至少那为蒋曦而生的惯怒比较接近爱。
母亲果然是对他一点也不信任。
但早已有感的事实还没来得及让他难过,恐惧已铺天盖地,比任何一次更猛烈地压倒而来。
如果他以为父亲把蒋曦接回来已经够让他害怕,而那一波难关已彻底过去的话,他太天真了。
──若母亲把自己以为的事实说出来,父亲会讨厌他的、会以为他有病。
母亲再如何神失常都好,都不致於捏造这样的事去诬蔑他吧。
而不知道事情严重性的蒋曦被问起时自然不会否认。
若父亲听进去,会怎麽想……?
肯定会以为他是个对弟弟意图不轨的变态,以为他之前冲动地跑出来庇护蒋曦、让蒋曦差不多半天跟他腻在一起只为了……方便自己对他做这样那样的事。
父亲会以为他有病的,他可以毫不留情地说出把母亲送往神病院的话,那也会把他给……
对於当天那麽让人误解的场面他百词莫辩,他要说什麽?说他担心自己的发育问题很久了,一时心血来潮所以拿弟弟的阴茎比较?他只是想看一下弟弟的阴茎的发育情况?……他摇摇头。
听下去连他都觉得可笑至极、愚蠢至极的藉口,怎样听都像是虚弱的谎言。
如果父亲真的以为他心理扭曲到去侵犯幼弟,如果父亲用鄙视厌恶的眼神看他,如果……父亲真的把他偷偷送往神病院治疗、迫他离开这个家,他会死的。
他绝对会死的。
只要不被打死就好。
他以往都是如此过来的,蒋曦的身躯虽然娇弱,却绝对熬得过的,一眨眼就过去了。
他只能看著幼弟满身旧的伤痕还未褪去、又添上新的瘀伤;只能当著不听不闻、自欺欺人的鸵鸟。只要蒋曦待在他身边时大家都不提起那不能再明显的伤、都粉饰太平地继续研究著功课、玩闹。他不去留意蒋曦的眼神中是否带著渴求、然後流露绝望;他仍然会接触他,但次数少了,也熟能生巧地在拥抱他时避开所有新伤旧痕,忘记蒋曦有时候一闪而逝、皱了一下的眉头。
去为蒋曦挺身而出、去对抗母亲的风险太高了。
母亲肯定也有说不出口的理由所以才会把对他的、对自己的憎恨都迁怒发泄在蒋曦的小身躯上,但难保若他阻止了她、硬碰硬地激怒了她,她会不会选择玉石俱焚……
母亲为什麽要打蒋曦呢?是在怨蒋曦太无知、太不懂得保护自己吗?
他不敢深想,他只能用尽心力扮鸵鸟。
他有经验,真的,到长大了之後、差不多十二岁的时候被打的次数会少了很多……
只要蒋曦熬过去就好,他会一直陪在他身边的、他会对他更好。
等事情都过去之後、等事情有转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