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孺想明白了,依旧淡淡地去拆绷带,捻药膏。
男人想,要把力气攒足了逃出去,于是端着碗将粥一口饮下去,嚼也不嚼。
肖孺看着男人漂亮的眼睛,说:“别皱眉,会变老。”捋平男人眉间的褶皱。
男人身形一顿,眼底流窜震惊,一掌挥开肖孺的手。
“啪”的一声,肖孺手背就是一道红,肖孺也不给反应,他是痛,但想到男人忍受的伤更痛,把掉出去的绷带捡回来,拍干净,说:“这儿的药很好,伤好了你也能逃出去。”
男人觉得肖孺脾气实在太好了。
实际,肖孺脾气不好,他只是懒得计较。
懒。
有人伺候,男人也不排斥。他很享受肖孺的灵气给他恢复身体的好处,但他一面又厌恶肖孺的身份,看肖孺的美貌,定是那律倾的帐中客。
多日的接触下来,男人摸清如今魔教的状况,律倾不在教中,看长石对肖孺的态度,也是十分谦卑,还有一件事,便是肖孺对修炼的一窍不通,他想,或许肖孺是真的不知道自己体内的灵气。
肖孺替男人换好绷带,还梳理了头发。男人的发质很好,肖孺忍不住多摸了几把,这一梳也梳了足足半时辰。
男人总觉得肖孺在偷偷做什么,但看肖孺那张万变不惊的神情,回自己的多想。透过铜镜看着肖孺认真的样子,男人脑子里突然蹦出一段话来:一梳梳到尾,二梳梳到结连理,三梳梳到白头偕老。他想起自己总是做着同一个梦,梦里有个人和他踏行江湖、欢声笑语。
男人理清思路,正襟危坐。
☆、隐
男人不记得自己是谁,他从记事开始,就被人当作杀手培养。
还只有七八岁,把他捡回去的人替他取名“隐”,给他穿上缎素衣袍穿暖,给他山珍海味吃饱。这里所有的人都称呼他为舵主。
舵主将他叫去书房,隐进屋,就是扑面而来的银针飞雨,小小年纪的隐不懂,那些银针将他伤得血溅当场。
舵主问:“你对本舵可有异心?”男人将隐扶起来,替他拔针。
等隐喘息完毕,手里就多了颗药。
舵主说:“吃下去,从今往后,你便是本舵主要培养的左膀右臂之一。”
隐想活下去,没有眼前这个男人,他也不会活到今天。
吃下慢性毒药的第二日,隐被人带到一间大屋子内,那里面和他一样,有一个人,被悬着脖子的青年,全身赤条,面容狰狞,在黑暗下关押多时,已经没有神志。
将隐送来的人,用到划伤隐的手心,血液直冲青年的鼻息,接着一声嘶吼,向隐跑过来,奈何铁绳不够长,就被绳子勒住。
青年猩红的眼睛直直盯着,它突然大吼一声,小小年纪的隐被吓的坐在地上,那时,是隐第一次见到喝血的人。眼前的青年要喝他的血。
外头的人关上门,说:“舵主吩咐了,杀掉里面的人,你就能出来了。”
之后不管隐如何拍门,都无人应答。
他只是个孩子,都是天下爹娘的骨肉,可是他没有,他只一个以杀人为乐的舵主。
那青年闻着隐的血,兴奋不已,向他扑过去,隐一路连滚带爬躲闪,脸上也被青年的指甲抓伤,青年将小小的隐抛出去,地上留下红色的血痕。
隐不知道杀人的滋味,他被关了很久,他明白,为了活下去,只能杀掉这个青年。只有杀掉他,自己才能出去。
四天之后,隐出来了。
见到舵主的第一眼,就听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