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复听她提到王夫人,眼中刹那间掠过一丝杀气,但转瞬即隐,仍是微微含笑道:“这个容易,包三哥和风四哥现在洛阳,我让他们放出话去,叫江湖上传言我在外走动,舅母只道我未回燕子坞,自然不会再来此处寻人。只是你们两个不要淘气,若是再偷偷跑出去玩耍……”
阿碧脸上又是一红,急忙抢着应了一声是。慕容复一笑,转口吩咐道:“阿碧,陪表妹回房去休息罢。莫要到一时用起晚饭了,还是这样没神。”
两个少女听他话中之意,显是晚间便会过来相见,不由欢欢喜喜地齐声应是,转身去了。
慕容复目送两女身影在松间冉冉隐没,转过身来,却见公冶乾手捋胡须,站在树下似笑非笑地瞧着自己,只觉微微发窘,掉转视线轻咳了一声,道:“公冶二哥,我们进去说话。”
两人进了书房,公冶乾反身将门闩好,这才走近来低声问道:“公子爷,你此次不曾传书便突然回来,属下猜想,可是有大事要交代我等?”
慕容复在桌边坐了,一面提笔作书,一面道:“不错。我此次回来,一则是因一品堂将有动于丐帮,我必要就中行事。二则,确有一桩要务迫在眼前,要交诸位去办。”笔下如飞,写了数行人名官职,递与公冶乾道:“传书与邓大哥,叫他即日在汴梁打点,务要与此上所列之人从速结交,无论耗多少银钱都不必吝惜。”
公冶乾躬身接过,只见上书“吕惠卿、章、蔡确、吕嘉问、薛向”等七八人名字,不由得一阵诧异形于颜色,只听慕容复道:“二哥为何皱眉?敢是有什么疑问么?”
公冶乾沉吟道:“公子这里所列官员,以属下所知,在朝中多是些根基尚浅的新进之辈。就是晋身颇早如吕惠卿者,也不过做到区区一个集贤殿校勘。既乏实权,亦无大建树,也不曾听说有何人受上宠幸,公子如今却力命结交,这个……其中关窍,属下却不明白。”
慕容复逐字看着自己所书名姓,缓缓地道:“上月京中邸报传出,提到宋帝一道诏命,宣江宁知府王安石上京晋见,可是有的?”
公冶乾道:“果有此事,属下在京中亦曾听闻。”慕容复道:“以二哥所知,王安石此人如何?”公冶乾道:“听说此人志不在小,一向思除历世之弊,建非常之功。然不当上意,虽然地方上政绩颇著,却也未见有大作为。”
慕容复淡淡一笑,立起身来道:“不然。王安石那上仁宗皇帝言事书我曾读过,大才高志,实不在韩琦范文正之下。这样人物,窘于一时,难窘于一世。如今宋主年轻气盛,做太子时便想见其人,此番初登大宝,正思有为,不过数月便特地召他上京,前途如何不问可知。王某既得其主,此正是三年不飞一飞冲天;以我看来,只怕不出一年,国法必变。”屈指在桌上轻轻敲着那张书函,又道:“我在历年邸报中留意,这些人都是才志堪表,却身居卑位之辈。王某若要提拔新贵以为己用,十有八九便是此中上选。我不趁此时结交,难道要白白放过这等良机么?”
公冶乾恍然,赞道:“公子说的是!”跟着又想起一件事来,思忖片刻,又道:“这样说来,公子此番相助丐帮,想必也是……”只见慕容复眼露赞许之色,公冶乾释然笑道:“原来如此。属下本来想,公子的目的不外是借丐帮的江湖声势,一来要那些老叫花子替我出头,澄清那桩‘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无头公案,二来也是服人心之意。既然如此,为何不结交帮中首脑人物,却将夺回打狗棒这样大功平白送与一个小小舵主全冠清?原来公子也是看中此人将有所作为么!”
慕容复点了点头,道:“正是。别说区区一个舵主,便是放眼天下,有胆色有本事逼走北乔峰,叫天下第一大帮易主的又有几人!只此一条,此人绝不简单。我看那些长老没一个及得上他,久后丐帮权柄必入此人之手,若不早谋,恐失其机。”语气一转,森然道:“传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