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成平静的二十四年是如无风的湖潭,等待着秋风吹皱镜中月。他对于男女之情隐隐了解一点点,他的爱情之地泥土肥沃但寸草不生,需要一颗种子,让它生根发芽,在泥土里开出美丽的小红花儿来。彩霞无疑成为了永安内心极其渴望的人,可以拯救他的孤独,让死去的身体知觉重获新生。
永成有时也会带彩霞到自己家里吃顿饺子,陪母亲聊聊天。秋天的雨很冷,厚厚的尘土在雨中噗噗地响着,天地之间愉快地彼此回应。
花凤琴经常听儿子提到彩霞这个名字,而且又和大女儿相差一个字,难免有些亲切。吃过饭永成照例会看看车的磨损情况,上午的时候不小心在转弯时碰到了电线杆,他心疼的很。彩霞就坐在床上和花凤琴聊天。花凤琴满面和蔼,但话里藏着盾和矛,听着还没啥,细想起来却硌得慌。彩霞看着外面逐渐变黑的庭院,一种想要解脱的想法油然而生,她决定离开这里。花凤琴假意相留,她只是和钻到车底的永成挥手告别,然后匆匆走入雨中。
彩霞的爱是怜爱,是同命相连的同情,是天涯遇知己的感激。她要比永成大上五岁,所以她面前的永成更多的角色只是一个大孩子。所以她用自己泛滥的爱帮助着他,扮演着他的领路人,柳桥镇的道路零星散乱,小巷弯弯曲曲,多如牛毛。不到一年时间她依靠着自己的耐心带着永成几乎走过了每一条小路。
两个村庄之间仅仅相隔一条窄窄的小桥,桥是用两块细长的楼板相对而成,足足有十米远。下面打着高高的石墩,石墩上面爬满藤类植物以及红色的苔藓。桥下是长着翠绿浮萍的流水,远处的荷叶干枯衰败,如蛇褪去的白皮。
两岸是红色的野枸杞,秋天里如火一般燃烧着向远处蔓延,摧枯拉朽地烧透半条河。村子里正在升起着袅袅的炊烟,村子从远处是古旧的黑色,杨树槐树也是黑色,几只乌鸦在树梢停歇,干干的没有声音。永成在桥头停了足足两个小时,还是不敢前进开一步。
“我很害怕,这条路根本过不去。”永成手脚有些打颤。
“你就把它当作一条平常的路就行。任何路,只要有,就是给人走的,别人能走,你也能过去。”彩霞很坚定。
“有一种自杀的感觉。”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