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理习题册被拿起,用荧光笔做过标记的剧本露出一角。
看到什么,顾砚青顿住:“你下一场戏,有吻戏?”
沈祎接了一部八点档的家庭伦理剧,在其中扮演叛逆早恋的女儿,一个乖乖甜甜的小女孩要扎脏辫、穿破洞牛仔裤和马丁靴,还要谈男朋友、甜甜蜜蜜的时候被家长当场抓包。
“啊……对。”小女孩皱了皱鼻子。
不知道为什么,沈祎心跳不规律了几拍,连带着说话都像舌头打了结一样的磕磕绊绊:“我、我也不知道怎么拍,我长这么大还没和男生……”
没和男生亲过。
沈祎悄悄抬眼看他。
如果他有那么一点点不快,是不是就可以说明他也有一点点喜欢她呀?
可顾砚青没有反应,仿佛是听到了比“这题我不会做”更让他无语的事情,眼皮都懒得撩一下。
像一尊赏心悦目美sè惑人的大理石像,又像杂志上不近人情冷漠倨傲的平面男模。
沈祎低着头揪了揪衣角,齿尖轻轻咬着chún瓣,qiáng力忍下鼻腔里泛起的酸意。
却没有想到,下个瞬间下巴就被人捏起。少年清隽的面容在眼前无限放大,他身上清冽好闻的气息铺天盖地笼罩下来。
他在离她chún角一指的位置堪堪停住,声音不像平时清润,甚至还带了几分咬牙切齿:“不准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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闹钟发出滴滴答答的声响,外面天气yīn沉,分不清是天sè未亮,还是夜幕笼罩。
偌大的卧室布置得简洁明快,如果打开灯,能看到角角落落都是五颜六sè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处处透着主人的小孩儿心性。
沈祎翻了个身,蜷缩在玩偶堆里,小小的一团。意识迷糊了几秒,然后慢动作般打了个呵欠,而后才意识到自己是做了个挺美的梦。
那时候她暗恋他很久,就像一只乐天派的粉红sè小nǎi猪,锲而不舍地想去拱那朵高岭之花。可是高岭之花性子清冷,除了给她讲题,半句话不会多说。
从小到大,都是这样。
所以被他抵在书桌狠狠吻住的时候,她整个人都不能好了。
她看见尘埃里缓缓开出花,大朵大朵绚烂漫长黑夜。
那个时候她说了句什么来着?
她捂住嘴,好像一张开口心脏就要跳出来;眼睛不可思议地睁大,那副见鬼的样子肯定很丑;神智被碾得支离破碎,闷闷的声音从指缝里露出来:“哥哥……你、你是帮我对戏嘛……”
“祎祎,醒了没!晚上叶恒的生日宴别迟到了啊。”她的死党左柠晃着车钥匙进门换鞋,俨然一副女主人的架势。
沈祎刚刚起床,卷曲的长发炸成jī窝,穿着宽宽大大的卡通睡衣,没有半点女艺人包袱。倒是一张小脸迷迷瞪瞪素净美好,叫人看着就想捏捏脸然后摸摸脑袋秃噜毛。
“沈祎,你能不能换件衣服。”
“这条裙子你穿着走过两次红毯参加过三次颁奖典礼,你以为大家会给你颁发勤俭持家小金人奖项吗?”
沈祎乖乖拿了衣服进卫生间,左柠语气颇为沉重地问了一声:“真要和郝家联姻吗?”
与其说是联姻,倒不如说是沈家在存亡之秋,把她当做筹资筹码扔了出去。
沈祎眉眼之间有一层淡淡愁云,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落雨。她弯了弯chún角,chún边淡淡一点小梨涡,没有说话。
她换了一件裸粉sè的旖旎仙裙,荷叶边在纱裙上层层铺开,裙摆lún廓灵动浪漫,衬得脖颈修长,肤如凝脂,肩背被多年的好教养撑得笔直,好像不谙世事的小仙女落入凡间。
“这条呢?”
左柠眼睛有些发直,直到不食人间烟火的小仙女被人间琐事牵绊住,认命似的吐出一句:“如果我不嫁,家里我要坐视不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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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恒的生日宴在远郊别墅,华服美酒比灯光更加璀璨耀眼。出现在这儿的,有交好的世家子弟,有想要攀关系的商业伙伴和小明星,还有沈祎他们这种情同手足的发小。
“听说沈家最近要和郝家联姻,郝家那个大少爷,名声好像不怎么好。”
“你管他名声好不好,豪门联姻,各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