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琴魔口中吐出“音初”二字,却仿佛别有一种不同的情意,仿佛这连绵秋雨,骤然成了沐沐春风,带上一丝曲折幽深的浓厚情意。
林雁白显然也有所觉,他不动声色地应了句:“她母亲音初确实是晚辈的姑母。”
林雁白话音甫落,就听半空中衣袂猎猎作响,从天而降飘下一个人来。那人一身宽大的藏青袍子,飘忽落在銮铃身前不远处,像一片幽暗的光猛然坠落,带来无尽的压迫和诡异。此人四十岁年纪,容貌俊美,神色间却说不出的冷暗和阴柔。雨依旧飘落,雨珠子却在他周身离散而去,并不曾打湿他身上半分。
和李白一样同为抚琴之人,李白较于此人而言,便坦荡爽朗多了,此人身上诸多邪气。便如此时夜雨一般。
此人想来便是那琴魔。
只不过,他此刻眸光锐利如探视的鹰,直勾勾落在銮铃脸颊。銮铃嘴角微抿,亦直直回望着他,面上淡然,心中却如电转,此人,莫非曾暗恋于林音初?
“果真有几分像。”琴魔怔怔看了许久,眸光些许柔和,缓缓道出一句。忽而又伸手抓住銮铃尖细冰冷的下巴,沉声逼问:“你父亲是谁?”
銮铃心中“咯噔”一声,若此人果然暗恋于林音初,那萧华便是此人的情敌了,若她报出萧华的名字,此人如此阴晴不定,会不会一怒之下跑到长安把萧家的人给灭了?
“你姓什么?”琴魔又问,手上愈发用力,銮铃疼得眉头皱起,却一时没答话。
“她姓萧。”林雁白已替她答了句,抢上前把那琴魔的手拿开,赔笑道:“前辈息怒,何必伤及无辜。”
琴魔此刻才略一回神,神情一时悲喜莫名,他怔然望了銮铃片刻,最后似笑非笑哼出一句:“她果然还是嫁给了那个姓萧的书生!”
“……”銮铃倒不知这琴魔和林音初之间有这样多的纠葛,她正讷讷不能语,林雁白已瞄了那琴魔一眼,见那琴魔自顾伤情似是忘了他们,便一手抓起銮铃,一手抓起竹,踮起脚准备悄声溜走。
刚走了没两步,一根冰冷柔韧的琴弦已缠上林雁白的手臂,身后传来那琴魔冷冷一句话:“别以为你们逃得走!”
“晚辈没想带她们逃走,只是此处风雨颇大,她们毕竟是女儿家,怕他们”林雁白机灵地松手,转身向琴魔笑呵呵道。那琴魔却是不等他话说完,身子已飞上半空,手指微抬,缠在林雁白臂上的琴弦已带着林雁白亦飞上夜空。
林雁白这才凝眉道:“前辈这是为何?”
“哼,我曾答应过你父亲会好好照看林家的人,此番要带你去治伤。”琴魔冷哼句。林雁白眼看离銮铃她们越来越远,亦是着急,却勉强笑句:“她们也是林家的人,前辈也该把她们一并救了才对!”
琴魔低头瞧了銮铃一眼,眸色微深,半响才哼出一句:“她是林家的,却又是萧家的,李家的,何况,我既答应了人要取她性命,此次放她一条生路已是言而无信,岂可再救了她?”
“既然已是言而无信,也不怕更无信”林雁白察觉琴魔也不是那大奸大恶之人,对林音初更是一番殷殷情意,一时胆子大了便耍赖道。
把銮铃和竹两个独自留在这荒郊野地,不论安禄山还有没有命其他人追过来,他都很是不放心。可惜,他话未完,琴魔已然不耐,手指一抬轻而易举点了他的睡穴,林雁白心有不甘,还是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