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花飞卿的声音有些疲倦,她正伏在桌上出神,回头瞧见林雁白,便坐直了身子。房内的东西也被摔了八九不离十,映着窗外大雪,烛光低迷,些微凄凉。花飞卿这么多年的心血,顷刻间便支离破碎。
林雁白一眼瞧见里屋床上被铁链锁着的花染衣,凝眉道:“怎么回事儿?”
“谁知道呢,傍晚的时候,有一队官兵进来,说是要找你,找什么鱼符?”花飞卿混不在意地一笑,从桌上破碎的茶碗内挑出一只能用的,倒了一杯冷茶,慢慢喝着:“雁白,你坐,花姨有话问你。”
“花姨,对不起。”林雁白登时明白这事儿是他惹上的,只是,那些人如何知道鱼符会在他这里?
“不用跟花姨说对不起,花姨早把你当成自己的儿子。”花飞卿向来是个刁钻泼辣的人,此时眼中难得有了一丝慈和,她叹气道:“花姨是不明白,为了李家的人,值得么?”
“花姨,雁白也曾想过让李家的天下大乱,越乱越好。然,这天下大乱之后,咱们的日子也不会好过,叛军所到之处必然屠城,到时候不仅李家人亡,这长安的人,一个都逃不了。这皇帝即便要死,也不是现在。”
林雁白语调沉沉,窗外落雪,仿佛每一瓣都沉甸甸落在人的心坎上。花飞卿柳眉紧蹙,抿了一口如雪的茶水,低低问:“你决定了,要帮李家?”
“不仅雁白,连慕先生也都在帮着李家。”林雁白解释。
他扫一眼四处的荒凉,认真道:“这里被叛军盯上,已不再安全,花姨不若带染儿去宁王府避一避。洛阳一日没有拿下,这长安城的叛军便不敢与皇帝撕破脸,所以宁王那里是安全的。”
“宁王府?”花飞卿吃了一惊,即刻否定:“不可能。”
“若李家还有一个好人,那定然便是宁王殿下。”林雁白耐心劝解,见花飞卿不为所动,他又道:“宁王殿下年纪不小了,身子一直不好,花姨若还是这么耽搁着,雁白怕”
他觑了一眼里屋,压低了声音:“好歹让染儿也和父亲相处过。”
“……”花飞卿一震,攥着茶碗的手愈来愈紧。林雁白把花飞卿手里的茶碗往桌上一放,扯着花飞卿站起身,笑嘻嘻道:“好了,别犹豫了,现在便动身!”
把花飞卿和花染衣送到宁王府安置妥当,林雁白才出了宁王府,想不到只半天间,他便又成了一个无家可归的人。
他一时便想起十多年前,父母葬身火海的情形。那时的他,便是无家可归,只有花飞卿和花染衣这对母女。此刻,他似乎连这对母女也没了。
杵在当街站了一会儿,他忽然向庆王府走去。
林雁白没有惊动任何人,便悄无声息来到小珠儿的房外。里面点着灯,她应该还没睡。林雁白敲了几下门,屋内传来小珠儿委屈的声音:“谁呀!”
他没有多言,便推门而入。然,下一刻,他便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呆了一呆。
呃,这……林雁白反手把门合上,缓步进来,在桌边坐下,凝眉看着床上的小珠儿。
小珠儿手脚都被绑着,腰上还系了一根绳子,把她拴在床上。她正一脸委屈地坐在床上,楚楚可怜。没想到进来的竟是林雁白,先是一怔,下一刻已恨恨把脸转向一侧,根本不看他。
“这,便是你母亲惩罚你的方法?”林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