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老师看了看酒,看了看樊不器,再看看你旁边的樊小苟,眼睛微眯,发出爽朗的笑声,道:”哈哈哈,好,收下收下,老婆子,去灶上把酒温温,我和樊老弟一起喝点。“
等着妇人去了灶窑,樊爹也就不再磨蹭,把樊小苟拉到身前,面对着文老师,抓着胳膊用了用力,让儿子自己和先生说。
坐在炕上的文老师,看着面前这爷儿俩,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果然是无事不登门,何况大傍晚还拎着酒。
不等樊小苟说话,文老师先说了:“小苟,别扭捏,男子汉小丈夫,有点样子,说吧,什么事情,值得你老爹亲自带你过来。”
老师都这样说了,樊小苟想了想,咬咬牙说道:“老师,我要回家自己干活了,不再上学堂了。”说完还是紧张,盯着老师看着,只看到老师圆脸一脸错愕,也没了笑容,僵硬的挪了挪屁股,才说道:“小苟,是老师教的不好,是学堂有人欺负你了?”语气中带着小心翼翼的感觉。
小苟摇了摇头,“老师,都不是的,是我自己要回家干活的,学堂很好,老师很好,也没人欺负我。”
文老师提着的心放了下来,不是自己误人子弟还好,于是往后靠了靠,说:“孩子,你为什们想回家干活,你学的不错的,字认了不少,会写的也很多。”
小苟还是摇了摇头,说:“先生,我想干活,我想自己努力,我想爹娘吃的更好一些,家里好苦。”简单直白的理由,让文先生无力反驳,站在后面的樊爹,也心里翻涌。
没等几个人再说什么,窑门开了,妇人端着酒瓶和碗走了进来。
文先生迅速的在炕上放上小桌子,妇人放上端来的酒瓶和拿来的碗,放好以后,说着:“实在抱歉,只能将就的用碗喝了,见笑了。”
樊爹听着,还没从刚才的状态走出来,局促的不知道说些什么,文老师说着:“别听老婆子念叨,喝酒最大,来,不器,坐上炕来,好好喝一碗。”樊爹应声道:“好,谢谢阿婶,文老哥,啥也不说了,喝酒。
喝到高兴处,文老师搂着樊爹的背,指着樊小苟,说道:“不器老弟,孩子不错,有主见,有孝心,你和弟妹有福气。”“嗝”的一声,打了个酒嗝,扬起碗喝了一口,又说道:“学习这个事情,早也可以,晚也可以,学堂可以学习,路上也能学习,田地也能学习,人群熙熙攘攘中,亦能学习,人世间的学习学问,多得多,大得多,学不够。”小苟,老师准了,你回家做自己想做的事。
坐在炕边,看了一整个老爹和先生喝酒的过程,小苟觉得学到的也不少。
眼见着自己自己老头这是醉了,妇人也就不再留樊家两父子,樊爹带着小苟,和文先生告别,走出院门,走到门口,还能听到文先生大声说着:“这世道,活着最好,学问吃不饱。”
拉了拉儿子的手,父子俩匆匆往家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