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质心里知道自己是在梦中,这种感觉很奇怪。
“山崩时候我救下的松州小乞丐,他的名字叫够了,是不是我前世的弟弟?”
“这点,我不得不表示,很佩服你的眼光,就是那么一眼,你就能够准确的认出。他就是你前世的弟弟。”
王质欣喜说到:“太好了,终于有人给我确切的答案。他知道我是他后世的哥哥吗?”
刘拉尿,现在应该叫他无法师,身后是晶莹的天,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
“可笑,他如何得知你是他后世的哥哥!”
王质的口气带着请求:“无待和尚,我还想在这个世界多待一年,我要挽救一场地震和一次战争,然后,你能不能让我回家?”
那人摇摇头:“你曾经发誓,愿意用生命换取重见你弟弟,既然见到了,你也回不去了。”
王质眼泪流出来,他几乎用哀求着说到:“求求你,无待,您法力无边,一定有什么法子让我回去。我的父母,只剩下我这个儿子,我离开,他们……”王质哽咽起来,无法继续说话。
那人继续摇头,“哭也没有用。人啊,往往就是这样的,不珍惜眼前的,对失去的人和事用毕生的精力来追忆。你弟弟离开,你用十年的时间祈祷,忘记了身边的人和事,活着,无非就是活着而已,和个世界隔着层透明的膜一般。”
“我得了抑郁症!”王质辩解到。
“抑郁症只是你不愿和外界交流而竖起的一道墙。你好生想想,地震以后,你活着的十年,关心过渐渐老去的父母吗?从小带你长大的奶奶去世,你回去了吗?”
王质低下头。
“你以为只有你的痛苦是最真切的。我实现你的梦想,让你见到前世的弟弟,可是你又舍弃不下父母。世上没有两全之事,你在大唐好生过下去吧!”
刘拉尿慢慢变成透明,消失在夜空中。
王质惊醒,满头大汗,周围只有站猪的打鼾声。
“站猪,凤娘,你们睡着没有?”王质心里惊恐,想找个人说话。
过了很久,才有凤娘幽幽声音传过来:“和尚,我先前听到你在梦中大声哀求,你梦见什么了?”
“凤娘,我做了个噩梦,如此真切。我这辈子恐怕再也见不到我的父母,我不辞而别,让父母伤透了心!”王质心里有说不出的脆弱,他也想找到一丝安慰。
站猪的鼾声忽然高亢,像是单簧管乐曲的华彩,余音绕梁,停顿片刻,又低低地开始。
“和尚,你今年多大岁数?”
“十八岁!”王质回答说到。
“我在十六岁的时候,从高句丽国来到长安,我也是不辞而别,心里知道永远见不到我的父母。到长安的路途上,我一路走一路哭,将这辈子的眼泪都哭完了。和尚,在你的眼中,我定然是个铁石心肠的坏女人,是吧?”
王质没有回答,不回答,意味着默认。
“我的确是个坏女子。十六岁,到长安城,成为鸿胪寺四品少卿的厨灶女佣。我下毒将少卿一家毒死,事发以后被抓,判死罪。”
“毒死寺庙的少卿?”
“和尚,你是揣着明白装糊涂。鸿胪寺,大唐接待周边各国使节的衙门,其实也是暗中刺探各国的机密的衙门。鸿胪寺四品少卿虽然是副职,却是坚定认为高句丽国虎视眈眈大唐的官员,年年给大唐皇帝上书,历数高句丽种种威胁。”
“那时候皇帝是李渊吧?”王质对这段历史大致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