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猪带着七八人,兴致勃勃朝着安仁坊走去。
刚走到街东,就听见坊市关门的鼓声响起。
众人心里清楚,击鼓声起,分五段共击鼓八百下,坊门就会关闭。
站猪大摇大摆进坊门,走在小巷里,转身高声问道:“你们听说过房一百的轶事没有?”
众人摇头,站猪叹息一声:“瞧瞧你们,整日住在长安,如同聋瞎人一般。这个典故还是我此去吐蕃国,在宴饮上,吐蕃大臣喝着酒讲的长安轶事。说房玄龄的二公子房什么爱……”
随行的一个中年仆人说到:“猪儿,是房遗爱!”
“对对,我总是记不清楚人名,就是房遗爱。最喜欢背着他老爹,到安仁坊吃牛头煲。他通常是黄昏来,关坊门的第一下鼓敲起来的时候,牛肉汤端上在他面前。鼓声敲到五百下,他酒足饭饱,然后跟着鼓点踱步到平康坊,在第六百下鼓声时候,他和平康坊的女子幽会。”
“为啥叫他房一百?”众人七嘴八舌问道。
“六百鼓声开始,就是他和平康女子欢乐的时辰。七百鼓声之后,房遗爱离开平康坊,回到自己家中。”
众人皆是过来之人,听站猪此言,哈哈大笑起来。
“换做是我,八百鼓声的时辰全部和平康女子幽会,还吃什么牛头煲汤。”
“如此说来,房公子身子不行,牛头煲可是大补。”中年仆人跟着说到。
站猪鼻孔一哼,“吐蕃人言外之意,就是瞧不起大唐后人,说长安人过惯了安稳舒适的日子,倘若两国开战,定然不是他们的对手。”
中年男仆知道自家主人和房玄龄不对路,多年受到房玄龄的打压,于是问站猪:“吐蕃人酒桌上开玩笑,我家主人是如何应对的?”
站猪明白他的意思,于是清清嗓子,郑重说到:“主人虽然一向和房玄龄不和,可是那种场合,是国与国的对谈。我家主人听后淡然一笑,对吐蕃大臣说到,房一百的轶事即便是真的,也是魏国公教子有方,不违背大唐的律法,严格遵循宵禁之规,能够节制欲念,也算是大唐之幸。”
说着话,几人来到横山羊肉店。
一个双开间铺面,久经风吹日晒,门枋、门槛、铺板、长柜台的红漆只剩下斑驳的痕迹。铺子旧,名气很大。
众人挑着帘子进去。站猪身上除了金条就是芣苢丢给他的大食国金币。他犹豫一下,将金币掏出来递给伙计,“这金币能够换一千钱吧?”
伙计将金币拿到窗户边,一副见过世面的样子,瞅着看半天,然后说道:“昆仑奴,你这金币不是偷的吧?”
站猪还没有说话,众人骂道:“你这伙计,说的还是人话吗?你们还做不做生意了?”
站猪闻道羊肉香气,咽下口水,客气说道:“伙计,我已经不是昆仑奴,是自由人,这是我的主人仉仉送给我的,你应该知道大食商人仉仉吧?”
伙计连忙说道:“仉仉可是我们这里的贵客。既然是仉仉给你的,我就算一千五百文钱如何?”
大食国金币倒手就可在地下钱庄换到两千钱,伙计要在中间赚差价。站猪不懂,口中说道:“当然,反正换来的钱也在你家花销!”
鼓声此时已经敲了五百下,店里的客人纷纷离开。门口车水马龙,店里倒是清静下来。
冯家的仆人难得有如此大快朵颐的时候,一阵哧溜喝酒,嚼着羊肉的声音,好半天,才重新开始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