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手,又不好多说什么,只得看男人抱起裹着自己外套的黎雪英,好整以暇捡起一旁掉落的伞。他直起身,高出于辉刘培明半头多,看一眼都要垂着眼皮。
望着他抱着黎雪英从身前走过,于辉垂在身侧的手狠狠攥了攥。刘培明则狠得牙痒痒,他还没被人这样当面骂过。
刘培明只敢叫嚣,始终不敢向前:“阿辉,我看这小子是不想活了。我们家里的身份尚且不说,他要真是个颠勺的我不信,谁他妈随身带一把刀?要说真是个古惑仔,冯庆的面子都不卖,迟早被弄死在海里。”
“我们两个挣不过,穷途末路的歹人,拿不起性命拼。”于辉恨恨地说,恨恨踢了一脚墙,那是刚刚黎雪英的地方,“恶人自有恶人磨。这事我们管不了,想读学士就别惹他麻烦。剩下的等庆哥料理,自有他吃苦头时候。”
与其说横抱,不如说辛默是捧着黎雪英往前走。
黎雪英身上罩着辛默黑色皮夹,看不清面目。他身体轻得像一件物什,让辛默觉得怀中抱的不是一个人的重量。
过路行人纷纷侧目,当他是杀人行凶抱了尸首,纷纷远离。
辛默逐一瞪回去,谁也不放过。
过了转角,凉影下泄,黎雪英忽然就有动静。他在辛默怀了挣扎两下,跳了下去。
他皮肤本是雪白,阳光下都觉刺眼,此刻却微微发红。那绝不是因为羞赧或激动,所导致的血气色泽。
黎雪英浑身上下,皮肤泛着不自然的红,像被灼烧。唯独身上一件皮夹克,紧紧披着不放,伸手哆哆嗦嗦朝辛默要那把黑伞骨。
辛默习惯性嘴贱,想骂骂咧咧,却瞥到黎雪英状态不好的脸,最终只后退一步撑开伞。
他举高伞柄,黎雪英够不到。
但随他的移动,黑伞的影严严实实遮盖他的身体。
黎雪英最终不再较真,靠着墙喘一阵,慢慢往前走。
辛默跟在他身后,为他掌伞。他边高举边观察黎雪英,发稍乱,头稍低,整个人散发局促不安的气息,只裹着他那间皮夹衣快步前进,雪白的皮肤略红。
只一眼,令人呼吸困难。瞧他温温淡淡,白雪疏离。端是手不能提肩不能扛,天生晶莹剔透好皮囊,恃靓行凶不外如是。
辛默随他走过好一段路。
过了转交,他开口:“那群狗日的一直这么狗仗人势?”
这是辛默第一次同黎雪英说话时如此粗莽,黎雪英惊了一跳,默默点头,更扒紧了身上的皮夹克。
“要不要送你去医院?”辛默睨了他一眼。
“不用。”
认清他走的方向是茶餐厅,两人一前一后进门。刘方方坐在门口,正蹲着啃苹果,见黎雪英披着辛默的外套进来,对辛默抛个媚眼,在挨打之前躲到后厨,将空间时间留给这对人。
辛默见怪不怪,转身给黎雪英倒一杯水,静坐桌前。
这是黎雪英连续来找他的第五次,每回带着那点莫须有可怜的消息,和打探伤势的借口,辛默是傻才会真信那套说辞。
他隐约猜出黎雪英来访背后的深意,和那暧昧的模糊轮廓,却只不去碰,只一厢情愿将它落入孽债的行列。尽管他的皮囊诱人可口,辛默也不想藉此贪心,自寻麻烦。
黎雪英休息片刻,再次给辛默检查伤口,两人大眼瞪小眼好一阵,这才告别离开。走之前辛默翻出早已准备好的新伞,比黎雪英那把更大,更圆,内层还带遮阳防紫外的隔离层。那只骨节分明筋脉隆结的手握着金属的伞尖,将伞柄的一头递给他,让黎雪英怔忪许久。
辛默嘴角缓缓牵起笑。
“你拿去,比我更需要。”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