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碧只连连叩头,眼泪簌簌地说:“是婢子思虑不周,是婢子未曾谨言慎行。求姑娘饶了婢子,婢子日后定然谨言慎行。”
江承紫不与她说话,只对碧桃说:“碧桃,你扶阿碧去那边床上躺平,吩咐厨房烧热水送来,再替她揉一揉膝盖,得落下什么病根儿。”
“是。”碧桃得了吩咐,也不敢多言语。从前在晋原县,九姑娘就很厉害,但对下人也没如今这般严苛。就是那会儿,笨拙的碧桃也是战战兢兢的,生怕一个不是,就办错了事。如今,看到九姑娘这般厉害,更是一句话都不敢多说,只弯腰将阿碧扶起来。
阿碧歪扭着身子,喊:“多谢九姑娘。”
“你莫再说话,我听着心烦。好生养着吧。”江承紫摆摆手,起身就往书房里去。
坐在案几前,想起从王安平的手札上看到的王家内斗以及杨恭仁的虚伪,她只觉得浑身冰凉。以前,杨王氏与她避重就轻地说起王安平与杨恭仁的爱情,加上在洛水田庄杨恭仁护着他们母子三人,江承紫以为他对王安平也是一往情深,只是被老夫人迫害,不得已才与心上人分开,最后只能天人永隔。
可是,从王安平的手札上来看,江承紫越发觉得这杨恭仁像极了话剧《雷雨》里的周朴园,看似情深似海的怀念,实则不过是做做样子的虚伪。
“当日那样美好的相遇,在权势、金钱合家族命运前,也可以这样一钱不值啊!”江承紫叹息一声,只觉得心里堵得慌。
她横竖没有睡意,便索性铺开一张宣纸,细细研墨,准备写几个歌颂李世民的话本子给迎喜客栈送去,提笔写了几个字,她才忽然想起自己有夜视能力,不用掌灯都无碍。但若是旁人瞧见她没掌灯,还能这样写字,怕得要惊恐。
于是,江承紫起身去找火折子,刚起身,就听见有人身姿轻盈地在房上行走,继而轻轻落在院内。她内心一惊,也顾不得点火,只拿了丝巾蒙住脸,屏息凝视,将怀中匕首握在手中。()
第三百九十章绝杀
这祖宅果然水深得很,江承紫握紧手中匕首,凝神屏气,等待贼人的到来。
只是那人落在院内许久,也只是躲在内院的花丛里,再无行动。而内院值守的丫鬟婆子们还没睡下,来来回回地在巡查。
江承紫这才想起来,黄昏时分,因为杨恭仁在这节骨眼忽然回来,杨王氏召了六房内院的丫鬟婆子,吩咐了值守的新规格,也说是整顿六房的家风,切勿在这祖宅丢了六房的脸。至于六房仆从正式的规矩,则等到了长安,一并执行。
杨王氏还对这群人说,他们是从晋原县带来的老人旧部,她自然要器重得多,但是谁要耍幺蛾子。她这个当家主母,也会严加惩罚,情节严重的,也会发卖出去,或者直接打出去。
“我杨氏六房不要打奴仆,你们瞧一瞧,还有哪一家敢要你们?”杨王氏径直与那些丫鬟婆子说。
一干婆子丫鬟被训斥了一番,她才又安排了值守,两人为一组,内院比较小,就三组来回巡视。提着灯笼,拿着实心且轻巧的松木棒子。这松木棒子还是当日江承紫命翻云寨众人做了一批。
在晋原县时,那内院多大的地方啊,基本就是两三个值守的婆子。这祖宅的院子本身就小,这内院根本就不够看,杨王氏忽然命了六个婆子丫鬟值守。
那人虽然小心翼翼地从房顶上下来,但只能在花圃里呆着,竟找不到一丝机会动弹。
江承紫握紧匕首,想到那夜行人的处境,倒是觉得欢乐。与此同时,她也觉得杨王氏真是深藏不露。大约是从小经历多了,又加上小姑姑死得蹊跷,她比同龄人早熟得多。
正因为她的无依无靠,又小小年纪见过宅门内部的各种龌龊与险恶,怕她从小就在各种筹谋中度过的。也正因为此,她才能在杨敏芝尚在襁褓时,当机立断,为自己和孩子挣一个出路。
那会儿,她若在祖宅,只有死路一条,而杨敏芝也只有死路一条。到了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