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那样一个人,会轻易安分?”李恪反问。语气很轻,却让杨王氏听出浓浓的杀意。她被吓了一跳,连忙仔细去瞧蜀王。只觉得这有着遗世独立英姿的少年,那一双眸冷冽如刀。
蜀王是真动了杀意。知道了老狐狸请高僧、道士来的用意,还能对老太婆动杀意,而不是对阿芝心怀猜疑与惧怕
这少年是真心待阿芝好!
杨王氏认识到这一点,从前对这孩子的不喜欢,以及方才对这孩子的防备,一瞬间就烟消云散了。
“是啊,她那样的人,定然不甘寂寞。”杨王氏叹息一声。
李恪冷笑:“她不甘寂寞,又能如何?杨氏不会允许他胡来的。”
“什么?”杨王氏一时之间没有明白过来。
李恪没继续解释,却瞧着杨王氏,温和地笑了,拱手行作揖,道:“李恪多谢六夫人守护阿芝。”
杨王氏吓了一跳,连忙摆手,摇了摇头,说:“蜀王,你这使不得。”
李恪站直身姿,反问:“如何使不得?”
“蜀王明知故问。你是王侯,我只是一介民妇,你行礼这是于礼不合。”杨王氏严肃地说。
“我李恪的礼数只给值得受之人。六夫人当之无愧,自是合礼数。”李恪朗声回答。
杨王氏看他神情执拗,而且这礼也是行了,自己不受也受了,便笑道:“罢了,我这礼都受了,还继续在此问题上纠缠,到底无意义。”
“六夫人英明。”李恪马上拍马溜须,说得一本正经。
“你这孩子呀。”杨王氏不由得笑起来,瞬间觉得这“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真是真理。洛水田庄初见时,知书懂礼,少言,而且话语极有分寸。如今,看这话完全就是受了阿芝的影响。
“我句句实话。”李恪还是一本正经。
杨王氏不继续纠缠这问题,只是止住了笑,叹息一声,说:“蜀王,能得你帮助与照拂,六房上下感激不尽。你方才与我行礼,说多谢我照顾阿芝。可是你忘记了一点。”
杨王氏停了下来,李恪满脸疑惑。
“阿芝,她是我的亲生女儿,我守护她是天经地义的。”杨王氏一字一顿,语气异常坚定。
李恪微笑,说:“得六夫人一言,我这一颗心也算安定了。毕竟,阿芝很是珍视她的阿娘、阿爷、长姐、大兄。”
蜀王将话说到这份儿上,杨王氏已明了蜀王与自己一样,也并不相信阿芝师承仙者这种话,但他还是愿意守护阿芝。
是呢,阿芝这样的丫头,相处久了,谁能不喜欢呢?
杨王氏先前一颗忐忑的心总算放下来。她松了一口气,笑着回答:“我也珍视我这幺女。如今,有人想要暗害,我一个深宅妇人,实在没什么办法。所以,恳请蜀王伸出援手。”
杨王氏说着,屈膝拜了拜。
“六夫人,你我目标一致,便不要这么多虚礼。”李恪略略欠身算作回礼。
“正是。”杨王氏笑逐颜开,对李恪作了请的手势,“月色甚好,但春夜天还凉寒,还是屋内详谈,也好等阿芝的拉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