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他低首垂眸,很平静地说:“多谢九姑娘救了老夫人。”
“我是老夫人的孙女,救她是分内之事。只是方才秋月所言涉及我杨氏命运前途,她让我问你。”江承紫声音很轻,语速缓慢,显得耐心十足。
“老夫只是老夫人的陪嫁医者,除了医术,一无所有。除了老夫人的身体状况,一无所知。再者,若非要回答,我只认为秋月大逆不道,主子栽培于她,她却妄图污蔑,给杨氏带来灭顶之灾。”萧大夫回答。
“萧氏一族,果然卧虎藏龙。一个医者,言行亦是滴水不漏。”江承紫笑着称赞。
萧大夫依旧低眉垂首,此番却是对答如流:“九姑娘说笑。我虽未曾姓杨,但作为老夫人的陪嫁医者,十八岁开始,就在杨氏祖宅。老夫人是杨氏女主人,我便也是杨氏之人,何来萧氏一说?”
“萧大夫好口才。”江承紫脆生生赞美。
“姑娘谬赞,我愧不敢当。”萧大夫语气波澜不惊,手心却全都是汗,浑身更是忍不住轻轻颤抖,只觉得这女娃靠近,有一种压得他不得不低头气势。
江承紫看着老头回答问题滴水不漏,甚为圆滑,看样子也是问不出什么,她便不打算问下去。再说,她今日来此,只不过是想瞧瞧这老夫人是不是真病了,杨恭仁是否真囚禁了她。
因此,她摆摆手,嫌恶地说:“你这人甚是无趣,不与你说话。”
“我言辞笨拙,惹九姑娘不快,甚为抱歉。”萧大夫又说。
江承紫不语,只扫了他一眼,转身就应了冬梅询问泡哪一种茶叶。
“日光倾城!”她脆生生地回答,尔后就大步往正厅里去了。
正厅里,一群伺候的小丫鬟分列两边站着,冬梅正来来回回地训斥她们站姿不优美,而且太过纤弱,看着就让人想打一顿。
一群小丫鬟最近见过诸多变故,亦见过这院落里接连不断地有婆子小厮丫鬟被杖毙,个个都如惊弓之鸟。她们被冬梅这一顿训斥,完全忘记自己曾经是这弘农杨氏大宅院女主人屋里的丫鬟,只战战兢兢,生怕丫鬟这十一二岁的小丫鬟一个不高兴,就灭了她们。
“你吓她们作甚?”江承紫手中团扇往案几上一扔,也不管什么淑女坐姿。
“婢子就是瞧着她们来气啊。姑娘,你说吧。杨氏没分家之前,她们也算是这府邸女主人身边伺候的人。照理说,眼力劲和礼数都该足够啊。啧啧,先有那秋月污蔑主子,完全连忠心这一最基本的婢女守则都没有,这会儿我再瞧这些人笨手笨脚,走路无打采的。看着就来气。”冬梅上前来汇报。
江承紫乐呵,对冬梅摇摇头,说:“你别瞎说别人。如今,我祖母病了,她们还能多有气神?”
冬梅一想,也是蹙了眉,觉得自家姑娘说得有道理,便对那些丫鬟挥挥手,说:“你们且下去。”
“是。”小丫鬟们如蒙大赦,立马就退出了正厅。
“姑娘,青湮姐姐呢?”冬梅这才发现青湮不在。
江承紫还没回答,灰衣胡服的杨恭仁大步进来,在门口就问:“阿芝,不知这‘日光倾城’是何茶叶?”
一袭圆领灰衣胡服,髭须头发花白,却掩不住一身的气神。他负手进来,身形笔直,步伐稳健,眸光。
这几日,江承紫不曾仔细打量过杨恭仁。如今,仔细一看,这老头的身子倒比去年在洛水田庄时好多。
“就是不曾发酵,亦不曾炒制,只用充足的日光晒出来的简单茶叶。”江承紫站起身来,先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