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衷浑身一激灵,瞪着他。
温煜面不改色,说:“你徒弟的卖命钱,你在这过程里,打算吃多少?”
“温煜!”黄衷怒不可歇。
“多少。”温煜声音平静,眼底却腥风血雨,到底意难平。
“这件事,公关多少钱,我都给你,行不行?”
“没问题,师父说的算,不过空口无凭,咱们写个合同吧。”
“王八蛋,你不信我?”
“老王八,你的德行你自己不知道吗?”
“我说不会吃就不会吃!”
“谈了多少鬼才知道,我要求必须在场。”
“我是你师父啊!我会坑你吗?”黄衷痛心疾首。
“呵呵。”温煜直接两个字,给怼回去了。这老东西见钱眼开,雁过拔毛,坑徒弟的事情还少吗?以他在圈里的名声,至于十年了才混出一套房子吗?要不是惦记着这点师徒情分,他早就自立门户了。
两个人瞪了好一会,谁都不退让,眼睛红通通的,都快成了斗鸡眼。
足有三分钟。
黄衷到底年纪大了,顶不住了,移开视线,捏了捏自己的鼻梁,就想要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强撑着的温煜一见自己赢了,捂着嘴就起身去找垃圾桶,蹲在地上一阵吐。麻辣个鸡的,被打出脑震荡了。每到这个时候,就特么的想要弄死冯三,钱都没用!
早上忙着办理出院手续,没来得及吃饭,现在又没到午饭的时间,吐了半天都是酸液,差点把胆汁给吐出来。温煜蹲在地上,狼狈地摸了一把眼泪,一张纸巾递了过来。抬头一看,是猥琐的黄老头。
黄衷说:“公关的钱能拿下来,你就别当娱记了。”
什么意思!?温煜抬头瞪着黄衷,眼角还湿着,一脸的错愕,好似被雷劈了似的。
黄衷嘴上没有停顿,只是伸手擦拭温煜眼睛的泪水,粗糙的手指在肌肤上留下一道浅浅的红痕,“娱记不是什么好工作,剑走偏锋风险高,而且名声臭不可闻,谁都看不上。你是正经传媒大学毕业的记者,有实力有能力,何苦在这个圈里蹲到死,最后说不定还闹个尸骨无存。”
温煜眉心一点点地拧紧。
再好听的话,核心思想就只有一句,黄衷不想要他了。
心底涌出恐惧,颤抖着,铜墙铁壁般的心脏轻易就被撕裂出了碎纹,恐慌感止不住的往上涌,冲进了眼睛里,所有的感情反倒退出,呈现出一种彻骨的寒冷。
黄老头,你要开除我吗?
“你……”想要冷酷的,潇洒地说出这句话:你开除我,我求之不得!
然而,说不出口。
他舍不得。
十八岁来到帝都,孜然一人,无亲无故。即便考上了名校又如何,为了读下去,他课余所有的时间都只是在思考该怎么赚钱。
活得又累又可悲。
那时候他就知道,理想是什么?能当饭吃吗?
毕业后成为娱记,并没有偏离温煜的人生规划,这行业来钱快,只要敢踩着良心,就能活的潇洒自在,他适应的非常好。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有了过年过节必须去拜访的人,有了能够指着他的鼻子训斥他的人,也有了他就算做错事对方也能包容他的人。
黄衷,他师父。对他不算好,又丑又吝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