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景由宫内侍从领路,一路到了御书房,以礼拜见。
天子坐于屏风之后,并未同他寒暄什么,而是单刀直入问道:“此番西南之战,如何?”
“旧主复国,两国和睦,车国嫁女,皆大欢喜”,逸景面色一凛,继续道:“然臣恐此非长久。”
“为何?”
“阿伐骨登基为帝,根基不稳,贸然进犯,是故我朝有机可乘。然阿伐骨执政,为除世卿世禄,唯才是举,得寒门人才之心。眼下贵族重新掌权,寒门士子重新没落……”
“高祖皇帝立朝以来,便是废除了世卿世禄,开国试文举武举,你想说的是这个?”
“陛下英明”,逸景恭敬回答,“高祖皇帝创立万世基业,数代先帝经营,陛下光大我朝,下官以为,废除贵族专政,广选人才,开张圣听,正是天下繁荣根本。所以南蛮之国眼下看起来风平浪静,却在阿伐骨一事爆发之后,恐难长久,愚以为我朝该另有谋算。”
逸景听得屏风之后传来笑声,随后天子的语气也轻松些许,对左右言道:“传旨,宁武大军长此番有功于社稷,赏黄金千两。”
“臣斗胆,请陛下回成命”,逸景不等左右应答,便急忙说道。
“这是为何?”
“臣此番不敢居功,大破车国象兵,正是黄英将军所为,何况圣上尚且节俭力行,而臣微末之功,如何能受此大赏?”
屏风之后沉默了片刻,或许一君一臣都知道,国库虚空,才历经战争,更不宜挥霍什么,故而逸景推辞。
一声轻叹之后,天子才道:“还是逸景知晓朕心。既然如此,便退下吧,好生休养。”
“是,臣谢陛下圣恩。”
为护送车国公主前往皇宫,逸景辞别公主之后也不好带着宁武军久留王城周围,便先行率部返回涧河谷,与顾小舞相约改日,大军才抵达涧河谷,逸景还来不及跳下战车,文继便送来一条消息大理寺卿唐连死于家中。
“唐连死了?”顾小舞猛然站起身来,下意识看向范燕,然而范燕却又是迷茫懵懂又是手足无措地解释道:“下官没有做什么啊!只是送礼之后便出门了。”
“什么时候死的?”顾小舞问陆一川。
“仵作验尸,是一个时辰之前,那时范大人已经离去一个时辰的时间了,而且他死相安详,房屋内还有两三名仆役一并身亡,并无打斗挣扎痕迹,门窗紧闭严实,身上没有任何伤疤,皮肤显出些许淡红色。天子到信报,已经任命崔树为大理寺卿,彻查此案。”
“是中毒?”
“如果中毒,哪有皮肤显露出这么诡异的颜色?而且仵作已经用银针试过了,根本没有反应。”
顾小舞眉头深锁,复缓缓坐下,一边的范燕双眼满是惊慌地看着她,顾小舞为沉思时不时敲打桌面的声响,与他而言,就像是声声催命一般。
“下官奉命前往案发现场,不宜久留,先行告辞了。”
顾小舞点头道:“陆大人辛苦,快快去吧。”
“顾大人,下官……”陆一川一出门,范燕也顾不上什么礼仪约束,连忙双手紧握顾小舞,掌心尽是冷汗,语无伦次地辩解道:“下官确实没杀他啊!”
“此案疑点颇多,不能轻易将你定罪,莫要担心,且看陆一川那边如何”,顾小舞拍拍他的手掌,得顾小舞此言,范燕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又听得她说道:“何况崔树是甘标的人,不会对你如何的。你且去为本官问问甘标,这件事是不是他在动作,再谴一人往宁武而去,请大军长和七营长速来王城。”
“是!”范燕敛起惊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