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听雪同他的儿子成婚……了充军之罪……”
花辞树呆呆地望着逸景。甘仪已然明白与其将逸景的儿子发配边疆,不如将其握在手中,更是令逸景投鼠忌器,生不如死。
“令军侯愿意救我儿一命,可是行朝与听雪同属你之麾下,能言他二人有情而阻止甘仪之人,只有你这位大军长了!”逸景如今,唯独剩下这一身血泪了。
“不可能!”花辞树断然拒绝,“你这是逼迫我同甘相作对!我本两不想帮,却让你逼得淌这浑水!”
言毕摔袖起身,疾步走到牢门前,正要夺门而去,猛然察觉方才那狱卒趁着他为逸景上药之时将牢门锁起,今日之事分明早有预谋。
“扑通!”身后传来一声闷响,他回头看去,逸景已摔下床来,趴伏于地,或者说,他连跪起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好心来此,你却这般对我!”花辞树怒而痛骂,手指将那粗木牢门生生握出指印。
“我知道自己不该如此……”逸景声泪俱下地叩首求他,“我知道自己即将命赴黄泉,或许尘世牵挂早该归于虚无,可那是我的儿子啊……”
花辞树缓缓垂下紧握牢门的手。
“我宁肯死后永不轮回也要化作厉鬼杀了甘仪换他平安,可我唯恐自己死后万事皆空,留着自己儿子卿子饱受苦难生不如死啊!”
“他根本不是你的孩子!休想欺瞒于我,他的父君叛军投敌,害得宁武三万大军全军覆没,他早就该因株连九族一并死于刑场,是你知法犯法!”
“他是我的孩子!他与听雪都是我的孩子!”逸景声嘶力竭地喊道:“我将他从小养大,教他识字习武,教他通明达智,他早就是我的孩子了!”
花辞树蓦然觉得双眼发热,鼻头酸楚,更不忍看逸景形容狼狈。
“我……我不能答应你……”花辞树闭眼,心痛至麻木,“你如何说我都行,说我什么都行……若魂魄能知觉,我愿刀山火海……”
逸景最后一行眼泪未能洗净脸颊,却令死灰再不复燃。他无力地摔在地上,再无声息。
狱卒似乎为方才的响动而来,一眼便看到生死不明的逸景,和双眼微红面若冰霜的花辞树。
“打开牢门吧。”花辞树对狱卒说。
“花大军长……”狱卒很是为难地看着他,伸手将钥匙藏于身后,步步后退。
“打开牢门吧……”逸景的声音飘渺地说道。
狱卒很是诧异,毕竟花辞树入得牢中还未有多少时候,为何逸景便轻言放弃,可既然逸景开口,他也可以解脱了。
他不明白,可花辞树却知道逸景以死相托,自己不为所动,何必言语,足以死心。
花辞树还是走了没有回头。牢外的游州宪等候多时,也并未多问,安静将自己大军长迎上车去,方欲起驾,那狱卒又追了出来,将一血迹斑斑的小布包交给花辞树。
“是逸景给本官的?”花辞树手指婆娑着血迹,低声问狱卒。
“是。他托小人转告,恳请大军长妥善藏此物,一年以后再行拆看。”
花辞树挥手让狱卒退下,游州宪却道:“一年?一年之后,怕是许多人都死得干净了……”
花辞树并未理会他,而是双手攥紧了布包,默然半响,还是将其拆开了。
其中不过最普通的一对青玉,其上血迹凝固,污秽不堪。
“这是何物?”游州宪大惑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