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应该让傅野来的,这是自己的过去,自己的家事,不应该让一个外人参与。
可是傅野就这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插入了他的生活,以一种排山倒海的气势参与了进来,他根本来不及拒绝,无法拒绝,也,不舍得拒绝。
他一个人撑了太久了,很多事他都可以应付,哪怕做不到的咬咬牙也就挺过去了。可是,要让他独自去面对早已舍弃的家乡和即将离世的至亲,他害怕自己会崩溃。
就软弱这一次好了,白晚对自己说,就这一次。
他脑子里一团乱麻,虽然闭着眼睛,却没什么睡意。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为他调整了一下身后的靠枕,又在腿上盖了一床轻薄的毯子。他还能感觉到一道温热的目光久久停留在自己的脸上,过了一会儿,脸上的热度消退了,身边响起了那个人平稳而有节奏的呼吸。
白晚突然感觉很安心,在头等舱安静的空间里,他听见自己的心跳,不再忐忑激动,而是与傅野一样,平稳地、有序地敲击着胸膛。在这此起彼伏的心跳声中,白晚的意识渐渐地模糊……
“白晚?白晚?醒醒,我们到了。”
白晚缓缓睁开眼睛,世界是倾斜的,他反应了两秒钟,才发现自己的头不知什么时候滑下来,正正好好靠在了傅野的肩膀上。
“到、到了?”他连忙坐正,脸微微红了。
傅野瞧他那模样就心痒难耐,只想调戏两句。但一想起他们是为何而来,说这些话似乎不合时宜,便及时作罢。他活动了一下手臂,戴上墨镜和口罩,起身去拿行李。
“走吧,到芝城了。”
十多年没有回来,芝城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车多人多,新建筑如雨后春笋层出不穷,新城区不断扩大,老城区的大街小巷也焕然一新。白晚坐在出租车里,目不转睛地望着窗外的景象,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陌生和恐慌。他终于意识到,原来这十多年的时光,不是他抛弃了家乡,而是家乡抛弃了他。
也许从十八岁那年,他毅然决然地北上求学开始,他就是一个没有根的人了。
似乎是感觉到了他的沮丧,傅野突然开口道:“现在要我回到曾经念书生活的城市,我肯定也觉得陌生了。”
白晚被成功地转移了注意力:“你是在哪里长大的?”
“我出生在芝加哥。从我记事起,就没有在一个地方待满过一年,一直都跟着父母世界各地乱跑。很多人羡慕这样的生活,但其实,对一个孩子来说,这样挺可怕的。你永远都交不到长久的朋友……我,我那时挺孤独的。”
白晚愣了一下,他没想到会从傅野口中听到“孤独”这个词。毕竟他看上去是那样强大、勇猛、无所不能,没有任何心理阴影的样子。
“不过,”傅野笑了笑,“这种感觉我没有跟任何人说,那时候太要强了,父母给了我最好的生活条件和学习环境,我再为赋新词强说愁,就显得很矫情了。”他轻轻一顿,又道,“我去过无数的城市,但印象最深的还是波士顿。因为那是我第一个常住的城市。我在那里学了八年音乐,也交到了很多好朋友。”
白晚想起了江之鸣和苏旭,心里一酸:“那后来,你还回去过吗?”
“当然,我回去过好几次,每一次都感觉很陌生。哪怕街道建筑没有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