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顺着泪水在脸上流淌的方向,一遍遍,很耐心的样子。温应尧抬头看了看远处走出来的男人,一声不响地搂着人转身。
平哭了多久,温应尧就擦了多久。
直到平连哭的力气都没有,被温应尧抱着送进了车里。
平缩在后座上蜷着身子,戾气不减,只不过被拔去了所有爪牙。
不堪一击的凶狠。
温应尧望了望车顶,把人扶到自己膝上枕好,考虑了很久,干巴巴说道:“乖一点。”
觉得挺没气势。
“听到没有。”
啧。
“好不好……?”
没人应声。
温应尧尴尬了一会,低头再看,平已经睡着了。满头大汗。
温应尧伸出拇指擦了擦汗,心想,待会别忘了付烟钱。
欠钱这么掉份的事,他温应尧从来不做。
平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车平稳驶入了市区,夕阳的余晖很浅很淡,拐过几个街角就看不见了。电线在空中横七竖八地荡着,空气里有甜甜的汽水味。
平坐起来往车窗外看,好像是省里。
“醒了?”
温应尧看了眼后视镜,张口就来,“你说你怎么像个姑”
平看了他一眼,眼神很安静。
“姑……”,温应尧转开头,随口瞎说:“估计我们赶不回去了。”
平陷入了一种什么都无所谓的状态,闻言也只是点了点头。
街边的一些店面闪起了霓虹,昼夜相接,周遭昏黄迷暗,展现出一种奇异的时空错置感。温应尧有了想法,突然对着后视镜里不知在想什么的平问道:“成年了吗?”
在得到肯定的回答后,凌空一个响指,温应尧邪痞一笑,“带你去个好地方”。
☆、酒吧调酒
温应尧不认识路。
即使这样,温应尧还是开得随心所欲,哪里顺眼,哪里晃。最后带着平七拐八拐,在最繁华的地段走马观花,来来回回好几趟,才终于找到了想要的目的地。
夜幕彻底降临,万千灯影,五光十色。不过下车的时候两个人都没力气好好抬头看,快饿死了。
外套被留在车上。积蓄了一整个白天的暑气开始蒸发,此刻顺着地表爬到站立的人身上,溽热难熬。
温应尧一下车就扯松了领口,抬头望了望面前长串斜体花式俄文,荧蓝光灯忽闪忽闪,一排墙面装饰得立体又现代。墙壁隔音做得还不错,混在喧嚷的步行街上,不停下脚步注意听,还真感受不到那轰轰的震颤。
酒吧门口站着几位块头魁梧的外国人,似乎在等什么,嘴里乌啦啦说着,突然瞧见温应尧的打扮气质,以为是常客,便凑上前用蹩脚的英语问了一下路。
谁知温应尧开口就是对方刚说的母语俄语,但很不耐烦,匆匆几句就打发了。转头敲了敲后座车窗,“下车,吃饭”。
没有任何响动。
温应尧低头找人,发现平早就下了车,现在也背靠着对面车壁,仰头望向天际很浅的几段霞色。
温应尧饿惨了,懒得管狼崽子的复杂心思。他拦了一回,可不代表他会拦第二次。这种事,毕竟还是如人饮水,他也没必要操八竿子打不着的闲心。
一次已经是道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