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会,又纷纷转头看向温应尧。
温应尧神情复杂,视线在平身上停留了好久,才好歹分出一点给何次源,示意他们先去飞机上,给他十分钟时间,他会带着平一起回来。
整条街巷都空了,不知从哪里吹来的风,风里有泥土的气息,更多的则是枪-炮-火-药和汽油的浮躁喧嚣。
陷落的最后一刻钟,什么都像是静止了。就连市政厅前的愤怒咆哮都似凝固在了烽火中,成了喑哑低沉的嘶吼。
然后,渐行渐远。
平低头望见自己的手被人牵起,然后,自己的双腿开始跟着人走。
转过好几排灰暗高大的建筑,眼前出现层层台阶。一级级往上,牵着自己的手没有松懈半分,很紧很重,平都能清楚地看到发白的关节。可是很奇怪,自己根本感觉不到一点点的疼痛,明明被攥得那么用力
似乎,只有这样痛到无知觉的牵绊,才能让他心安。
然后,他被带着坐在了塔楼的最高点,这里还有片刻余晖,光明灿烂。
“小。”
平抬头,温应尧蹲在自己身前,笑容温柔得不能再温柔。
眼前一暗,眉心一暖,紧接着是眼皮,鼻尖,然后是嘴唇。
露水滴叶一般的剔透无邪。这个吻,温应尧吻得无欲无求。
“小别怕。”温应尧依旧笑着,但话说出口却有些紧张。
平点了点头,他不怕。
最怕的事情已经经历过不止一次,他还能怕什么。
温应尧却没有放心,平的眼神让他又回到了五年前的那场初遇,没有一点温度,决绝狠厉。
不同的是,那个时候的平,眼里什么也没有。
而眼前的这个平,眼里只有他。
温应尧苦笑,他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好事。
带了五年的玉佩被摘下,平的眼睛跟着转,一下睁大,带了些惶惑和恐惧,小心翼翼地注视着温应尧的表情。
玉佩塞回他手心的时候,平知道温应尧什么都想起来了。目光彻底黯淡,再也泛不起波澜,低下头不敢看温应尧,过了会,像是犯了滔天大错一样,认认真真,一个字一个字地道歉:“对不起。”
温应尧看着心都要碎了。
他怎么能忘记。
温应尧没有注意到自己眼里的泪光,闭了闭眼,低头深吸口气,郑重说道:“小,不用对不起。”
“为你,我心甘情愿。”
“这个玉佩,陪着我五年,就像你一样,我们从来都不曾分开。”
平凝视着温应尧,捏着玉佩,没有说话。
“小,放下吧。”
“你看,我现在好好的。”
平想了好久,之后乖乖点头,还轻轻地“嗯”了一声。
温应尧笑,给人带上玉佩,注视着他藏在心底的少年,视若珍宝。
“玉佩也回来了,一切都和原来一模一样。”
停顿,温应尧拉起平手背,轻轻印下一吻,继续说道:“没缺胳膊,也没少腿,就是缺你一个吻。”
神采重新缓慢回到了平眼里,呆呆地望着温应尧,不知所措,脸却慢慢红了。
好像在思考怎么吻,又好像在偷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