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中只剩下张氏母女和又懒又馋的李氏。张氏原本不是渔村人,对于挖沙虫根本不在行,余彩蝶又一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而李氏又是个指不上的。
看到别人家都几百文、上千文的往家中拿钱,张氏这心就好像二十五只老鼠——百爪挠心。她听说小莲姐妹也去了海滩,便刻意等在她们回家的必经之地。
“回来了?”张氏不阴不阳地开口道,“今天收获不错吧?卖了几两银子?”
“几两银子?奶,您当海肠子是大风刮来的啊?您去滩涂边看了吗?挖一只沙虫,要很久的!我和小莲细胳膊细腿的,能挖几只就不错了!”余小草知道见到张氏准没好事,首先使出哀兵之策。
张氏被她堵得噎住了,半晌才瞪着凶狠的眼睛,道:“你个死丫头,分家出去胆子肥了,敢跟你奶……”
房子镇把手中的马鞭,在空中挽了个鞭花,炸开清脆的声响。把张氏吓得又是一哆嗦,差点没尿出来。
“顺嘴一说?你咋不顺嘴让自己去死?你咋不顺嘴让你亲儿子去死?我们家小草以前身体不好,一定是你咒的!要是再让我听到你咒骂我闺女,等着下大牢吧!”
房子镇觉得有必要吓唬吓唬这愚妇。这还有他撑腰呢,还敢肆无忌惮地欺负他家小草;要是没有他的话,他宝贝闺女不被欺负死……呸呸!怎么又提这个字了?不吉利!
张氏哆嗦着嘴,小声地道:“我……我是她长辈,骂她一句不算犯罪吧……”
“你算什么长辈?谁家长辈看着小孙女病重,却不愿意出钱给看病,逼得他们借钱去治病?谁家长辈占着儿子用命换来的三百两银子,却让他们净身出户?谁家长辈看不得自家儿孙过好日子,时不时地冒出来蹦跶一下?张氏,你只是个后娘,而且是个恶毒偏心的后娘。律法对你这样的人,是绝不姑息的!”房子镇虎目圆瞪,身上散发的威严,让张氏腿一软跪了下来。
余海把脸转向一边,沉沉地道:“房兄,且饶过她这次吧!张氏,分家的时候,契约上写的清清楚楚,我每年孝敬你们二百斤粮食,或者折合成银两。以后,多一文我都不会出的!以后,请你不要再来自取其辱了!”
面对余海,张氏窝里横的脾气又上来了,她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腿哭嚎着:“老天不开眼啊——让我摊了个不孝的子孙啊!!可要我以后怎么活——”
突然,她的声音像被谁掐住脖子似的戛然而止。原来是被房子镇虎着脸的表情,给吓住了。
房子镇不耐地道:“我余兄弟按分家契约上给粮食,又没少一斤半两的,哪里不孝顺了?我看哪,比你那只知道朝家里伸手要钱的废物儿子,要孝顺多了!闺女,这老妖婆再欺负你,告诉干爹,干爹给你出气!”
说着,他弯下腰托住小草的腋下,把她举到自己骑来的高头大马上。而他,则充当二十四孝老爹,牵着马走在前面。
张氏见小草很得官爷宠爱,心中一阵打鼓,生怕自己往日对小丫头的不好,都被官爷一一记在账上以后清算。接下来的日子里,倒是老实多了。
余小草村里人羡慕的眼光里,坐在高高的马背上。干爹今天的表现太给力了,那个老妖婆终于有人能降住她了,以后她们家应该回清净不少。
“干爹,你啥时候从京城回来的?怎么不提前说一声,我好准备一桌好菜给您接风啊!”余小草笑得无比欢畅。对于能够降服张氏的大神,得好好地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