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其琛颓然的把手松开了,他脚底有些发软,后退一步靠着桌案才立住。
忘了……
前尘往事,恩怨爱恨,他全忘了……
他有满腹的情丝与想念,盼着有那么一天把陆鸣寻回,一股脑的全说给他听。可如今,他终于跨过山海找到了他,却是唇瓣开合,说不出一个字。
沐枫瞥见江其琛的神情,心头有些犯嘀咕:“他之前故意输给我,是把我当成了他的故人。可我如今极力否认,他会不会后悔要帮我如愿?”
这么一想,沐枫纠结的问道:“咳咳……阁主,先前你输给我虽是有意为之,但是毕竟也是得了认可的,契纸在前,你可不能耍赖啊。”
“不会。”江其琛垂下眼睫,嘴角泛起一抹苦笑:“输给你,我心甘情愿。”
“……”
“坐吧。”江其琛指了指窗边的小榻:“你想让我帮你做什么?”
沐枫盘腿坐在榻上,江其琛拿过一边的青瓷盏倒了两杯碧螺春,茶水温热,沐枫捧在手里先是新奇的打量着杯身的纹路,而后又将茶杯端到鼻下嗅了嗅。
“一早听闻中原盛产好瓷器和好茶叶,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江其琛提着砂壶的手一顿,不自觉向沐枫看去,只见后者轻笑着低头抿了一口手中的茶水。苦涩的茶水润湿了那人稍显苍白的唇色,许是在室内待的久了,之前在外面冻的发青的脸色也有了几分红润。
“你若喜欢,都送给你。”
“人生在世,喜爱的事物数不胜数,若是样样都据为己有,得到了还好说,若是得不到岂不闹心?所以啊,我对这些并不十分在意。”沐枫好笑的放下手中的瓷杯:“抱歉阁主,我在佛门待得久了,说话一股子秃驴味,见怪了。”
江其琛眸色一黯,摇了摇头,沉声道:“你还未说,要我做什么。”
“哦,对了。”沐枫正色道:“阁主可知天山雪云芝?”
江其琛:“嗯,略有耳闻。”
“实不相瞒,家父病重,已经卧床多日。国医说唯有找到天山雪云芝才有一线生机,大哥已经派了好几批人去天山寻药,可都是无功而返。偶然听闻辛坞还愿阁阁主神通广大,可以替人偿愿。所以,我就冒昧拜帖前来,希望阁主可以助我寻得灵药。只要找到雪云芝,阁主日后若有困难,沐枫必定有求必应。”
雪云芝长在天山之巅,天山山势陡峭,又处处是沉冰。这雪云芝极难寻得不说,单是这上山之路就是险之又险。沐枫言辞恳切的说了一堆,生怕江其琛一个不愿便反了悔。
却听那人在他说完,毫不犹豫道:“好。”
沐枫大喜过望,眸子一亮,双手不自觉的按在江其琛伏于案前的手上:“当真?”
江其琛的手不易察觉的轻颤一下,他看着沐枫瞬间惊喜的脸,心里涌起一阵绵绵的痛楚。记忆抽丝剥茧一般跃过一千多个日升与月落,最终停留在那个惨烈的午后。
那天,他对陆鸣说想要与他共度余生。
陆鸣从他的肩上抬起头,便是如同今日这般,看向他的目光里好似掺了星星,一闪一闪的充满了殷切与希冀。然后他问自己:“此话当真?”
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