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艰难挤出一丝笑,苍白狼狈又有些不想面对的笑,“睡吧。”
我将凉被扯到头顶,把自己完全蒙盖起来,不想看到他的脸也不想听到他的声音。
一片黑暗与寂静中,周逸辞像是翻身下床,他动作极轻,可我感受得到旁边重重塌陷后变得无比空旷,他没有走出房间,而是去往露台,靠着窗子点了根烟,打火机、吧嗒一声,我没有嗅到逐渐散开的烟味,可也猜得出那一片浓烈的白雾缭绕中,他半明半暗又复杂深沉的脸。
之后几天我旁敲侧击问过吴助理,周逸辞和梁禾依的婚事是不是在筹备,地点是否定下。吴助理知道这个话题敏感,我月份又大,根本受不得一丁点刺激,只能支支吾吾搪塞,应付了几次后他自己就没话可说了,我堵着他不让他离开,他无奈又为难,听我询问的语气实在过于yīn肃和郑重,也只能实话实说。
“周总已经把男女对戒订好,是梁小姐非常喜欢的国际品牌,至于婚礼流程的细节问题,我这边也不清楚,都是梁小姐找了她非常不错的朋友一起筹备,那位朋友是承接大型高端婚庆活动的负责人,一直接国外的婚礼仪式,不过周总没有时间出国,大部分宾客也都不是很方便,所以仍旧留在滨城举办。很多细节流程等婚礼前夕会进行彩排,梁小姐暂时没有透露。”
我脸上的qiáng势与yīn郁渐渐消失,我看着他我呆愣着呓语那样,“没有变数了,对吗。”
吴助理无法面对我此时的样子,他一直很讨厌我,可他也不忍心看我怀着孩子要经历这样的剧痛和变故,他低着头说还有事,便弯腰从我手臂下钻出,飞快逃离公寓。
贾股东周末到公寓拜访周逸辞,带着大包小包的礼品,非常殷勤的样子,我们刚好吃过午饭,正在后院逗鹦鹉,周逸辞喂它许多瓜子仁,我也喂了不少,可鹦鹉除了吃根本不张嘴,十分傲娇又冷淡,他放下紫盅用手指戳它翅膀骂了声畜生,鹦鹉哎呀跳起来躲,“程欢,我又睡不着觉了!”
鸦雀无声一秒钟后,我和周逸辞同时看向对方,他难得有些局促,张口想说话,却发现说什么都难以圆过去,他索性不说,用手重重推了笼子一下,鹦鹉在里面左摇右晃,扑棱着翅膀乱飞。
“不该说的乱说,该说的一个字不吐。”
保姆从玻璃外敲了两下,她将门推开,我一眼看到站在客厅的贾股东,茶几上摆着满满当当的礼品盒,周逸辞也看到了,没等保姆通禀,我们一起从后院走出去,贾股东谦卑而谄媚得笑着,迎上来和周逸辞握了握手,“我不请自来,周总不会怪我冒昧唐突吧。”
周逸辞说哪里,他伸手示意贾股东落座,我跟着保姆进入厨房切水果泡茶,门没关上,我特意把边儿站,嘴里催促保姆烧开水,自己打开冰箱找水果,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
“最近有些关于周总的风言风语传出,我听了之后安排我这边的人tiáo查,但收效甚微,还是闹得公司内部人尽皆知,对您想要上位掌控很不利。”
周逸辞从烟盒内摸了根烟,他张嘴叼住,贾股东立刻为他点燃,他吸了一口,大拇指在鼻梁上蹭了蹭,“说了什么。”
贾股东没直接明说,他大约也怕自己祸从口出,惹怒了周逸辞,所以先试探着证实了下,“已故穆总在遗嘱内说明了自己全部股份的去向,是由您继承吗?”
周逸辞抬眸看他,这一眼把贾股东吓了一跳,以为触到了周逸辞的逆鳞,他立刻解释说也是道听途说,不足为信。
“不是我。”周逸辞打断他,脸上的笑容十分耐人寻味,“我是利用一些并不光彩的途径拿到手。”
贾股东张着的嘴巴哽住,半响没有出声,似乎没有反应过来,尽管公证后的遗嘱在现实中具有法律效益,可毕竟人死如灯灭,穆锡海生前会保护金律师,他鞠躬尽瘁效忠,可他死了金律师也不敢为这笔遗产太过*劳和主动,得罪穆家这不好惹的人。
遗嘱约束普通百姓不难,周逸辞和穆津霖却根本不会受控制,也无法控制。豪门遗产本身就是一团糟,如果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