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抬起眼,狠狠瞪了何军一眼,又对三个儿子,“说这些狗pì漂亮话,糊弄我们老两口呢!我早让你们有空多去赵家看看圆宝,你们不听,各个推三阻四的,现在出事了就知道马后炮了!我告诉你们,没门!我可记得清楚呢!你们妹子都在天上看着呢!这事儿要不讨个公道回来,我也不活了!去陪你们妹子算了!”
圆宝的妈妈何乐乐在娘家没嫁的时候,最得陈婆子疼爱。何乐乐去了,陈婆子白发人送黑发人,一时熬不住就大病了一场,后来她又摔了一跤,腿脚落下病根,年纪又大了,走不动路,所以才少往赵家走动。
要是早知道赵家人这么对圆宝,她爬也要爬着去啊!
这些儿子,没一个顶用的!
陈婆子心中快滴血了,气得说了狠话,干脆坐在地上撒泼,嚷着要去陪闺女,一直和圆宝抹眼泪。
何军被骂得一哆嗦,也缩着膀子不说话了。
老婆子在关于幺女一事上,是最不讲道理的。一般情况下,神挡杀神,佛挡杀佛。这个时候,最好别和她对着干。一家人对于这件事情,都早有心得了。
何建平脸sè一白,忙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娘,千万别这么说。我、我是真心要为圆宝讨个公道!”
老大跪了,老二老三也跟着跪了。
陈婆子抱着圆宝,轻轻的拍着她的背抚慰她,手上动作温柔,口中却大嗓门叱骂:“跪跪啥跪?老娘我还没死呢!但凡你们多上点心,圆宝何至于受这么多苦!让她一个娃子在雪山里走五天,五天呐,你们去走走试试?你们几个做舅舅的亏不亏心?就问你们亏不亏心?”
圆宝被她这大嗓门吓得一哆嗦,眼泪都不敢流了。
犹豫了一会儿,伸出小手来,紧紧的抱着陈婆子。
虽然姥姥看着凶,但是姥姥的怀抱还是很温暖。她已经很久没有被人抱了。
何乐乐就是陈婆子的逆鳞,现在逆鳞被人戳了,就像个发疯的母老虎。
幺妹去了之后,家里一向是不会当着她的面提何乐乐的,一提陈婆子准变脸。
为了安抚陈婆子,何建平又自扇耳刮子,“娘,是做儿子的没用!让妹妹和圆宝受委屈了!”
老二老三跟上。
一时间,院子里都是清脆的耳刮子声。
“行了行了。”何军解围道:“别折腾孩子们了。”
话刚说完,就被陈婆子一个冷冽的眼刀给弄得失声。
“这就叫折腾?你外孙女可是差点没命!”陈婆子哽咽。
陈婆子的目光又在三个儿媳妇身上一扫,最后落在二媳妇林翠苗身上,骂道:“老二媳妇!你怎么办事的?刚入冬的时候,不是让你给圆宝带了东西,让你去赵家看看她的吗?圆宝弄成这个样子,你回家怎么一句也没提?这是要帮着赵家人欺负圆宝呢?”
林翠苗一个哆嗦,也跟着丈夫跪下了,“我、我……”
却哆哆嗦嗦说不出话来。
她当然是没到赵家。
因为懒得走这么远的路,加上她嫁进来的时候,小姑子早就出嫁了。两人除了逢年过节走亲戚时会碰见之外,压根没什么交情,对于圆宝更谈不上什么感情。
所以为了省事,林翠苗直接让人给捎回大荒村,她压根就没进大荒村。
“娘!”林翠苗无话可说,也只好自扇耳刮子,哭道:“天地良心,我要是早知道赵家这样对圆宝,我肯定要和他们拼命的!但是我没进赵家啊!那赵婆子在路上见到我,就和我聊了两句,说圆宝过得很好,就从我手上把东西拿走了!想着村里组织修水利,我还不如回来多挣几个工分,也就没跟着去。我哪知道会这样啊!”
反正陈婆子是不可能去找赵婆子对质的。她压根不怕谎言露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