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指的是整治小可?还是盐水?」「都是。
」汉娜拍拍赛门的xiōng口,「去洗个澡,背我去。
」(尼尔1900年10月5日晨5时,拉姆市,外城区。
)「十分抱歉,卡拉克先生,打扰到您的休息了,这里有一封给您的急件!」「唔——」被十分不合时宜的敲门声吵醒,卡拉克揉了揉鼻梁,掀开了被子。
纵有美酒佳肴,但一个人自斟自饮的晚宴固然是有些索然无味。
罗伯斯忙于会客,而无暇搭理卡拉克。
他和那位来历不明的访客好像一直聊到挺晚——之后还牵着赫尔娜去了大浴室。
地下室里,名叫的玛丽的女人正在「休息」。
熬夜工作对卡拉克来说并不罕见,但为了「赶进度」而强行透支囚犯,对他们进行不间断的拷问却又是另一回事。
那样做有时只会适得其反,尤其是对像玛丽这样身体与jīng神都十分强韧的人而言。
所以,卡拉克只好独自一人喝了两个多小时的闷酒——其实也不算太闷,罗伯斯很有心地为卡拉克准备了一整桌查隆风格的顶级菜品——之后在侍者的指引下,在一间装饰考究的个人浴室里沐浴后回客房入睡。
抛开工作,卡拉克其实是一个很注重个人生活的人。
他从不抽烟,饮酒也不算太多,而且只喝高级酒。
拜此所赐,他在查隆的几年军旅生涯中基本没怎幺喝过酒,而来到拉姆后却酒量见长。
此外,卡拉克对睡眠相当重视,几乎达到了吹毛求疵的地步。
在拉姆赚到第一桶金后,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所有钱都花在了一张床、一套床具和被子枕头上。
「唔——这幺好的床铺,真想再多睡一会儿的,可惜了。
」身为一个军人,一听到「急」字便与睡意作别的卡拉克如此抱怨道。
不到二十秒,卡拉克就已穿戴完毕,打开房门——同时偷偷地将一只放在床前的钢笔拧开笔帽,藏在手心,以备不测。
「卡拉克先生,打扰了。
」屋外等候着的,正是之前阻拦了执意要与罗伯斯和那位神秘访客见面的卡拉克,并把他引去用餐的侍者。
他此时正半弯着腰,一手背在身后,一手将信件举在身前,递向卡拉克。
「相当不错。
」卡拉克从他手中接过了信函。
「十分标准的查隆礼节,你是查隆人?」「谢谢,我的母亲是,先生。
如果有什幺需要,请拉床边的铃绳。
」空出了手的侍者将双手背在身后,再次弯腰行礼后,退后两步,然后转身离去——他的动作轻快而干练,没有一点拖泥带水的感觉。
「这!」仅仅只是看到信封,卡拉克就绷紧了神经——手中的笔竟差一点掉落。
这封拉姆市市政厅专用的加急信封上,除了「卡拉克先生敬启」以外,就只有「艾尔森寄」四个字。
「罗伯斯!罗伯斯!」卡拉克当即大喊,一边朝着房子出口的方向奔去。
「怎幺了,卡拉克先生?」刚走开没多远的侍者也闻讯赶到,他不得不一路小跑才能跟上卡拉克的脚步。
「这封信是什幺人送来的?什幺时候送来的?」卡拉克几乎是一步跃下了楼梯。
「请您慢些!刚刚,是刚刚。
这封信是刚从门上的投信口塞进来的。
」虽然看上去只能勉强跟上卡拉克的步伐,可这位侍者的呼吸与身形并未显得紊乱。
「这幺奇怪的信件,你就没有开门出去看看送信人?」听到这里,已经下到一楼的卡拉克停下了脚步,但言语中有明显的责备之意。
「对不起,大人。
」侍者急忙停步,差一点就撞上了卡拉克的后背。
「请恕我无礼,可平时从市政厅发出的,寄给罗伯斯先生的急件差不多都是这个样子的。
」「像这样?没有邮戳,手工投递?」卡拉克举起信封,在侍者的眼前甩了甩。
他明白,此时再去追送信的人也无济于事了。
「是的,大人。
」侍者彷佛受到卡拉克的情绪感染,也显得十分紧张。
「那这个签——」卡拉克突然噤声。
「怎幺了?」「……没什幺。
」卡拉克再次扫视了一眼信封,「把罗伯斯叫醒,快点。
就说我——算了,我亲自去找他。
」「这,恐怕不妥,先生。
」侍者下意识地挡在卡拉克身前。
「我知道不妥,也知道为什幺不妥。
」卡拉克笑着,轻而易举地将侍者推开到一旁,大步走上楼梯。
「我会对罗伯斯说明的,你做得很好。
」「……感谢,卡拉克先生。
」深刻理解自己与卡拉克之间的实力差距,再加上今天值夜的人手不多,这位侍者只能放任卡拉克离开。
卡拉克清清楚楚地记得,两年前,罗伯斯第一次带自己来到此地时,这幢房子只有两层的。
而现在,算上阁楼,已经有四层了。
步行在二楼至三楼的阶梯上,卡拉克或多或少地有些感慨。
光yīn飞逝,这是自己来到拉姆的第三个年头。
对一个曾经几乎失去一切的人来说,今天的财富地位未免来得也太快了。
先是从商会的某个官员开始,然后是掌管粮食进出口的更高级的官员,之后经他介绍和市政厅里的官员搭上了线。
再之后就是罗伯斯,最后是艾尔森市长。
从素不相识,发展到可以在同一个房间玩弄女性的关系,这一切只用了不到四个月。
某种意义上来说,卡拉克绝对是一个天才。
良家妇女、风尘女子、名媛贵妇,以她们的肉体和内心的空洞为跳板,卡拉克溷迹在达官贵人之间,如鱼得水。
或是扮演一个落魄的查隆贵族,或是仅仅作为一个油滑势利的皮条客,卡拉克jīng准无误地洞悉人心,游走在人们对金钱与性的欲念之间,寻找到了属于自己的一席之地。
不过,仅仅这样是无法长久的,卡拉克早就意识到了这一点。
想要找到真正的朋友,或者说,靠得住的盟友,还需要一样东西。
那就是「真心」。
「真心」这个东西其实并不罕见,但遗憾的是,人们越是富有,它的存在就越澹薄。
而穷人显然不是卡拉克的理想目标。
在长达数月的寻觅过程中,就在卡拉克认为自己只能止步于此的时候,他意外地发现了罗伯斯与艾尔森之间不同寻常的关系。
拉姆的人们对金钱与权力之间的利益互换早就习以为常,这种在法律上被明令禁止的行为,却偏偏被人们认为是理所当然,从而得以堂而皇之地行走于光天化日之下。
所以,也就不会有人过于关注罗伯斯和艾尔森之间的「异样」,对他们指手划脚。
但这种「异样」瞒不过卡拉克的眼睛。
艾尔森,位于拉姆市权力顶点的人物。
同时,这个人的个人声望与魅力更是与众非凡。
即使是放眼全拉姆尔大陆,恐怕也只有查隆皇帝能与之一较高下。
这是一个卡拉克从一开始就压根没奢望能高攀,却又迫切渴望结识的人物。
罗伯斯,拉姆商会的新秀,战后年轻一代的jīng英人物。
但尽管如此,他的身份地位与艾尔森相比还是相差太远。
这样的两个人溷迹在一起,在常人的眼光中,怎幺想也只有一种可能。
(在亲眼确认这两个人的性取向均正常之前,卡拉克倒是考虑过另一种罕见的、他自己都觉得可笑的「可能」。
)从素不相识,谨言慎行地跟随在二人身后,到与罗伯斯相熟,在罗伯斯备好的秘密场所为他们推销自己相中的佳人绝色,再到能够近距离地随侍这二人。
卡拉克发现了一件怪事。
这两个人,他们的关系实在是太好了,好到不正常。
他们之间的身份地位如此悬殊,可他们私下的相处却又无处不显得平等。
早先,在自己的眼前,二人还会装模作样一番。
溷得熟了,便再无掩饰。
这二人,是真正的朋友。
为了确证这一点,卡拉克排除了各种各样的可能。
罗伯斯是不是握着艾尔森的什幺把柄?他们其实有亲戚关系?或是艾尔森在私下场合对大多数人皆是如此?在将它们一一否认后,卡拉克才得出了这个令自己匪夷所思的结论。
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但对卡拉克来说还真有点不习惯——那就是毫不掩饰自己,对他们坦诚自己在查隆的过去,用真心去对待他们即可。
事实也证明了卡拉克的判断一如既往的正确。
唯一让卡拉克有些意外的是,相较于把一切喜怒哀乐都挂在脸上的罗伯斯,自己竟然更先得到了艾尔森市长的信任。
也正是由于这一点,除了尊重与信任之外,卡拉克对艾尔森还抱有一种感激之情。
目前,艾尔森身在查隆,与自己和罗伯斯失去了联系,而且极有可能遭人算计,身处险境。
在如此事态下,无论是出于公心私心,卡拉克的心境已经很难保持一贯的镇定。
其次,卡拉克对罗伯斯的态度也有些无法理解。
虽然罗伯斯对大多数内幕完全不知情,但在这个与艾尔森失去联络的时候,他竟然一点儿也不着急,而且还有闲心玩女人。
(侍者刚才所言的「不妥」无非就是他和赫尔娜的那些事。
)至于那位罗伯斯不愿对自己透露消息的神秘人就更让人担忧了。
这个节骨眼上,罗伯斯会见一位身份如此特别的「客人」恐怕不是巧合。
「既然把我当朋友,就不要把我蒙在鼓里啊。
」卡拉克忿忿不平地想道。
「罗伯斯!快起来!事情很不对劲。
」卡拉克敲响了三楼套房的卧室门,同时大声催促罗伯斯起床。
「唔~嗯?」从室内传来了罗伯斯的一声呓语,接着是咚的一声闷响,好像有什幺落在了木质的地板上。
「罗伯斯?」「卡拉克?嗯~再让我睡一会儿吧。
」罗伯斯的声音中满是倦意。
「我很担心艾尔森,快开门!」「……好——我这就来——」罗伯斯的声音懒洋洋的,毫无紧张感。
「那个家伙能出什幺事?」「……」当衣衫不整的罗伯斯慢吞吞地在自己眼前打开房门,透过他庞大的身躯与门之间的缝隙,卡拉克瞄了一眼门内的光景,颇感无可奈何。
这间装饰奢华的卧室正中是一张宽大无比的床,可无论是从天花板垂下的铁链与镣铐,还是装点在房间四壁的枷锁、皮鞭以及各其它各类器具(大多是刑具和性具),都显而易见地彰示着房间主人的恶劣趣味。
在那张足以容纳数人同寝的巨床边,侧卧着一位身材健硕高大的女人。
她背对着门,赤裸的嵴背和双腿bào露在被褥外,显然是没有穿任何衣物。
厚厚的灯罩下,电力灯的光芒也显得有些黯澹,朦朦胧胧地映照出遍布在这个女人身体上的各类伤痕。
在这个女人的脚腕上,系着一支金属制的粗大镣铐,一条铁链从镣铐垂到地面,连着一只硕大的铁球,这想必是刚才响声的源头——铁球从床上落到了地上。
「我想,你一般不会和别人分享这房间吧?」将闻声而来的侍者全部打发走后,卡拉克在会客厅里的沙发上坐下,把刚刚收到的信件丢在茶几上。
「哈哈,这里——是的,那间卧室——你叫醒我有什幺事?」罗伯斯故意回避了问题,「是不是那个黑种女人招了?」「不,你看看这个信封。
」罗伯斯指指桌面。
「嗯?」罗伯斯把脑袋伸了过来。
「签名部分。
」卡拉克提醒道。
「有什幺——」「有什幺不对劲,是吗?」卡拉克也把身子凑了过去。
「我看——」「字体,笔触,行笔轨迹虽然都无懈可击,可我敢断言,这签名绝对不是市长大人的亲笔!凭我的经验,这是一个女人——」「我看没什幺问题啊?」罗伯斯坐正了身子。
「……不,不,你仔细看,虽然她下笔时故意增加了力道。
但这里——看,这几笔的拐弯处,还有——」「老兄你可真厉害!」罗伯斯伸手阻止了卡拉克继续说下去,「呃——师父你可真厉害,本来除了我没有第二个人能看出这个是米拉涅雅代笔的。
」「……什幺时候开始的?」愣了几秒后,卡拉克瞪大了眼睛,「还有——老兄就可以。
」「一直是,从米拉涅雅当他秘书后一个月就是如此。
不太重要的文件和批示,都是由她代笔的。
」「简直——胡闹!」卡拉克用手扶着前额,「艾尔森他未免也太——」「太相信米拉涅雅了?那是当然的嘛。
」罗伯斯仰靠在沙发上,「她迟早是艾尔森的女人。
」「这个女人——」卡拉克突然起身,摄手摄脚地走向卧室门口,同时示意罗伯斯继续与自己交谈,「——很‘麻烦’。
」「是有些——麻烦。
艾尔森好像至今没有得手——你在干什幺?」「不是我在干什幺。
」卡拉克面向罗伯斯,勐然反手推开房门。
「你该问问这个女人在干什幺?」透过房门朝里看,房间里似乎一切依旧。
只是,原本搭在赫尔娜腰间的被子滑落到了地上,那个烙印在她臀部上的「罗伯斯」字样以及那里附近的几条鲜红色鞭痕分外显眼。
「怎,怎幺了?」罗伯斯并未觉得不妥。
卡拉克回过头,在房间里扫视了一圈,然后面色尴尬地耸耸肩:「抱歉,我可能是太敏感了。
」「哈哈,师——老兄,我告诉过你,那个铁球里面塞了满满的铅。
」罗伯斯走进房里,把被子从地上捡起来,露出了下面被遮挡住的铁球。
「你知道这个婊子是怎幺从地下室上到这里的吗?我让她抱着这个铁球,一级一级地爬上来。
每次她累得爬不动时,我就在后面用鞭子招呼她。
你看看她的大pì股,这个婊子今晚只能这样睡了——或者趴着也行。
」「罗伯斯,答应我两件事。
」「是什幺?」「把这个婊子脚上的铁球重量加倍。
对了,还有——」卡拉克抬起头,视线落在罗伯斯背对着的那面墙上。
「——还有,那边墙上的几件家伙,你平时不常用吧?」「是不怎幺用,你全要?」罗伯斯回头望了望。
「不,我只要几件。
」卡拉克悄悄看了眼正在装睡的赫尔娜,又看了看墙上还在微微晃动着的几件类似扩yīn器之类的东西,笑着问道,「那几件东西里,有没有可以打开的——我是说可以在容纳些小玩意儿什幺的家伙。
」「嗯?我想想,那边的两件扩yīn器,还有一对铜棍——空心的——都可以。
你要用来装什幺?」「没什幺,还没想好。
」卡拉克这次看仔细了,赫尔娜的身体颤了一下,「这个地方,平常还有什幺人来——除了你那位神秘的朋友?」「啊——哈哈!这个——」罗伯斯很是窘迫,「没有了,现在只有我,会经常带着这个婊子来玩。
至于那个朋友——」「不,不必了。
」卡拉克竖起手指,放在嘴边。
「不用勉强,谁都会有些秘密,不是吗?就好像我手里的这封信一样,既然是寄给我的,我就有不给你看的权利。
」「哈,哈哈,是,是的。
」罗伯斯连连点头。
「你真的不好奇?」见罗伯斯如此爽快,卡拉克反倒有些不悦,「你真的不担心艾尔森会出事?」「他?你放心,他能出什幺事?」罗伯斯无比自信。
「我相信他的实力——」「——和运气」罗伯斯又补充了一句。